..”郑国望满脸通红,“朱寅!你放肆!丧心病狂,捕风捉影的胡言乱语!”
“郑国望!”于慎行脸色一沉,“你是新科进士,还要慎言呐。国家自制度,弹劾关乎国法。是不是捕风捉影,不是在此大呼小叫就能说清。”
申时行等人没有表态,但明显是支持朱寅的。否则,通政使不会这么痛快就收了朱寅的题本。
他要是不想收,大可让朱寅自己去通政司衙门递交。
郑国望看到大佬们的态度,又看到新科进士们冷漠的眼神,哪里还不知道,她陷入了孤立境地?
礼部的恩荣宴上,没人谁敢冒着背叛文官们的风险,替自己说话。
之前以为朝臣们是白颈乌鸦,吵吵闹闹的各自为政,可现在她发现,一旦他们因为某件事团结起来,力量有多强大。
就是郝运来,此时也不敢替郑国望争辩。
实际上争辩也没有意义。弹劾疏一交,那肯定要进入程序,是非黑白就不是一张嘴的事情了。
朱寅说到这里,对众官拱手行礼道:
“元辅,大宗伯在上!诸位相公,诸位同年!晚生收到秘报,说郑国瑞、国望兄弟,欺君罔上私通蒙古,蓄养鞑子武士,擅自出走私牟利。此事证据昭彰,一查便知无可抵赖!”
“我朝弹劾不法,向来闻风奏事,晚生虽非科道言官,可身为翰林清流,不敢落后御史。若是装聋作哑,明哲保身,置我辈风骨何在?那便差为名教圣徒,无颜再做天子门生!”
“晚生以为,郑氏身为国戚,深皇恩,理应遵纪守法,报效天恩,为贵戚之表率,扬贵妃之贤名。
“可郑国瑞、郑国望兄弟辜恩负上,有伤贵妃懿德,有损天子圣名,今日不弹劾,将来恐有不忍言之事!”
“这句“不忍言之事”,语义双关,令人遐想,一下子就将国本之争连在一起。
申时行不禁深深看了朱寅一眼。
此子不愧是古今罕见的神童,不仅仅是读书考试厉害,更难得的是...官场有道。
此子夙慧天生,聪明绝顶,绝非一般的新科进士可比。
他忽然想起一个故去的熟人:张居正。
不知为何,他在朱寅身上,隐隐看到了张居正的影子。
“朱寅。”申时行终于发话了。
整个大厅,霎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虽然这位先生一直是个“老好人”一般,入阁多年总是和稀泥,可要说在朝堂中的威信,无人能出其右。
就是个性十足的次辅王锡爵,对这位元辅也谨持礼敬二字。
朱寅立刻面向申时行,耳提面命般说道:“晚生恭听元辅大教。”
申时行说道:“你是状元,作为新科进士之首,弹劾不法虽不畏权贵,可君子终应坚守温厚仁恕四字。今日是恩荣宴,喜庆祥和,国礼所系。如此作为当真不合时宜,可知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