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笑道:“怕什么?雅虎你还用不起?”
路边行人看到朱寅的马车,短暂的愕然之后,不禁纷纷站在道边,女子无声的道个万福,男子无声的拱手行礼。
朱寅也有点愕然。
这些乡民,对豪绅的畏惧真是深入骨髓啊。豪绅们被说成是野皇帝,不是没有道理。
北里朱取代了西里王,他取代王家兄弟,成为新的豪绅,也将受到乡民的敬畏。
朱寅也赶紧站起来,扶轼行礼,对这些人还礼,毫无矜骄之色。
众人见这“神通广大,来历不凡”的稚子居然给他们还礼,而不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行礼,大感意外之余,居然有点感动了。
唐蓉掩口笑道:“扶轼行礼,可是古礼。雅虎居然对庶人行礼,真有君子之风也。”
庄姝也语气促狭的笑道:“十岁君子,礼贤下士。传出去也算乡中一段佳话了。”
朱寅青衣落落,鹤骨松姿,就像秋天里的一株高粱。
深秋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柔软细密的绒毛清晰可见。
他回头看着两个女郎,正色道:“我非君子,仅知礼耳。”
两女闻言,也只能站起来,对着道边行礼的村民万福,都是面有愧色。
马车路过王家巨宅,但见门前的壕沟已经被填平,大门上贴着封条,人去楼空,空寂无人。
当真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王家嫡系子弟都要被处斩,近支男子都被流放。至于女眷,大多都要没为官奴。
谋逆作乱,可是灭族之罪。
朱寅看着王家,心中没有丝毫愧疚之色。
按说,王家是冤枉的,所谓谋逆乱党是天大的冤案。可是王家作恶多年,仍然该死。
除了没有谋反,他们什么都干了。
唐蓉和庄姝知道那是王家的宅院,两女观察朱寅的神色,却只见到一片淡然。
狠人!
朱雅虎,一定是个狠人。
庄姝说道:“我在县衙听说,王家堡已经有了买主。雅虎,你不想知道买主是谁么?”
朱寅看着秋阳,眼睛微眯,露出一丝懒洋洋的笑容,“是谁?”
庄姝道:“是琉球王子,尚宁。”
“尚宁?”朱寅不禁有点意外,“是在国子监读书的琉球王子?他不住在南雍王子堂,为何要买王家的宅子?”
庄姝道:“听我爹说,尚宁觉得住在国子监太过拘束,无法体验天朝风俗民情,希望在城外买个大宅,作为别墅。”
“王家邬堡已经没官,属于江宁县衙官有。县衙正想卖了,但很多人嫌弃晦气,不敢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