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小人,名为缙绅勋贵,实为假仁假义的害民蟊贼。”
“到那时你众怒难犯,便是浑身是胆,绝顶聪明,也难逃口诛笔伐,明暗箭,其祸难测啊。”
朱寅扬眉道:“先生,寅必减佃农之重!我就见不得,田租猛于虎!我就不信,我自己的田,还不能减租减息!”
徐渭道:“就凭你这句话,就胜过那些公卿大夫多矣。雅虎,你与其减租减息,还不如借赏赐之名。
“比如每逢年节,赏赐他们钱粮,或者以雇佣之名,发放工钱。如此一来,他们得了实惠,减轻了负担,就算减租减息,也不会平白树敌。”
朱寅点头道:“先生所言,可谓两全。如此,寅便行此道。”
徐渭的法子的确很妥当,朱寅决定采纳。
唐蓉和庄姝听朱寅施恩于佃农,不禁感到有些心疼。
好像是拿了她们的钱一般。
徐渭见朱寅毫不犹豫的采纳自己的意见,不禁欣然点头。
“雅虎小友愿听人言,善哉。”
朱寅问道:“先生有几何?收租几何?”
徐渭飒然摇头,“我不置私产,家无田亩,如今不过写字卖画为生,聊以糊口,哪有田租可收?”
朱寅笑道:“不治一家之私产者,可治天下之公产。”
“哈哈哈!”徐渭大笑,“稚虎善发妙语。我一介寒士,无官无职,白身已老,纵有宰辅之才,又何能治一县?”
他白发苍然,笑声带着说不出的悲凉。
朱寅摇头,“先生何必嗟叹生不逢时。姜子牙八十遇文王,重耳白首回国继位,百里奚七十为秦相,梁?八十二中进士。”
“先生有王佐之才,天生大器,必有所用也。”
徐渭闻言,不由抚须凝目,少道:
“雅虎雅虎,虎未成纹,已有食牛之气也。雅虎啊,你年纪虽幼,却有凌云之志。我却是小看你了。”
朱寅说道:“寅听闻,先生曾在胡忠懋公幕府,以谋主参赞军机。还在李成梁军中襄助平辽。更入蒙古说服三娘子。”
徐渭神色苍凉,望着杯中的袅袅茶雾,似乎陷入了追忆之中。
良久,他摇摇头,喟然叹息一声。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记得这些的,却是你一个萍水相逢的童子。”
“宝剑冤狱,忠魂绕白云。胡忠懋冤啊。唉,兔死狗烹,兔死狗烹。向来如此,向来如此。’
他低下头,看着杯中倒映的苍颜,恍惚中看到了当年在军中的往事。
宁清尘知道,徐渭越老性子越是孤傲冷峭,越发狂放不羁,其实是典型的受创性人格。
这既是徐渭本性骄傲,也是因为心理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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