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厚实的老榆木天花板生生被拍出个破洞!
这一声闷响撞在二楼楼板时,一楼正端着粗瓷茶碗的客人手一抖,茶汤泼在锦袍前襟,烫得他龇牙咧嘴却忘了呼痛。
震动带着松油香气的木屑簌簌落下来,有的粘在酒客油光的鬓角,卷着灰尘飘进卖花婆的竹篮。
“我的老天爷!”靠门的汉子被这一声响,吓得跌坐在地上,刚啃了一半的酱牛肉滚到桌底,被受惊的黄狗叼着就跑。他一旁的妇人抱紧怀里的孩童尖叫,拉起丈夫就往外跑。
昌利言收回打向天花板的手掌,垂眸扫过楼下混乱的人群,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这一掌不仅是示威,更是给隐蔽在暗处的人发信号。
【咔咔——】
木裂声陡然密集起来,像是有无数只老鼠在梁上啃噬。破洞周围的楼板接连塌陷,更大块的木板带着铁钉坠落,扬起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
十几个黑影从破洞跃下时,足尖点在楼板上发出【咚咚】声,像是一柄柄重锤砸在地上。
这些人穿着黑色夜行衣,黑布蒙脸只露双眼,那眼睛里没有半分活气,倒像寒冬腊月里结了冰的井水,冷得能刺进骨头缝。每人手中的长刀都是镔铁打造,刀身泛着青幽幽的光。
在酒楼的灯光照射下,刀身清晰映出于峰恒那张激动的脸。
大白天穿这一身夜行衣,也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觉得穿这一身更有威压感。
事实上却是:黑衣沾血不显色,黑布遮脸无牵挂。
“你以为我跟你废话的这功夫,是在做什么?”
昌利言负手而立,嘴角那抹笑透着说不出的阴狠。“从你踏入酒楼那一刻起,我安排的人开始悄悄进来,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决定会面地点。于峰恒,如今你已成了丧家之犬,今日这楼里,你还想走出去?”
“狗贼!”于峰恒猛地拍案而起,声如炸雷,“今日我便是被千刀万剐,也要拉你下地狱!”
怒吼声中,他双臂发力猛地掀翻面前的酸枝木桌。
碗碟碎裂声、菜肴泼洒声混杂在一起。酱牛肉、狮子头摔在地上溅出油渍,桂花糕滚到黑衣人的脚边,那黑衣人竟连眼皮都没抬,一脚碾了上去,糖汁混着尘土粘在靴底。最可惜的是那一壶热好的上等黄酒,流到墙角时,还冒着热气。
趁着众人视线被散落的器物吸引,于峰恒弯腰右手一探,从桌下暗格抽出一柄精钢刀。刀身出鞘的瞬间,一股寒气夹杂着杀意陡然弥漫开来,周遭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连飘落的木屑都似冻住了一般。
“杀!”
两个黑衣人率先发难,长刀直取于峰恒面门。刀风凌厉,竟刮得他额前的发丝向后飘起。于峰恒不闪不避,手腕翻转如行云流水,精钢刀划出一道流虹,快得只留下残影。
【噗嗤!——噗嗤!——】
两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那两个黑衣人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完整,双手捂着喉咙踉跄后退,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呈喷射状溅在身后的红纱灯上,将雪白的纱罩染成暗红。
他们倒地时,脑袋撞在楼板上发出“咚”的闷响,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
水往低处流,血也是一样,顺着倾斜的木板与黄酒汇合,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令人作呕。
于峰恒脚步不停,踩着满地狼藉直奔昌利言而去。
踏过粘稠的油渍,踩碎断裂的瓷片。
精钢刀在他手中舞成一团白光,刀风扫过,竟将旁边挂着的红纱灯劈得粉碎。那灯笼里的蜡烛还燃着,火星落在楼板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很快又被飘落的灰尘盖住。
昌利言肋下挟着孩子,反击起来束手束脚极为不便,若是把孩子放在一边,又怕这江湖老手声东击西,趁机抢人。
一时进退两难,昌利言只能围着回廊的盘龙立柱打转。那柱子有两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