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所有人都在挣扎,与命运在挣扎。
甚至有人在哭,嚎叫在哭,哭著嚎叫,但依旧要挥舞手中的兵刃。
还有那少数初次上阵之人,好似如梦魘了一般,只如行尸走肉,机械地挥舞著兵器,脑袋里一片空白。
只问,为什么非要把党项骑引出来如此一场血战
即便这般血战一场,那城池里的守军,也不会减少……
其实道理很简单,只要党项再无骑兵,那就真只剩下孤零零的六座城池了,不过来去二百里地。
敌人主力都在灵州与保静城內,围著就可,已然可以不管了。
只管派一二万人往兴庆府去,敌人再也没有了反制手段,再也没有了那骑兵突袭。
这一二万人,可以慢慢走到兴庆府去,安安全全去,走到了,也不必担忧攻城之时,被敌军骑兵突袭身后身侧。
那兴庆府,那兴州城,凭何而守
更也说骑兵之道,这个时代……
这就是贯穿数百年的“宋、辽、夏、金、蒙”这个时代的战爭本质。
苏武已然彻底掌握,运用得熟稔非常,如鱼得水。
骄阳,有点热了。
春天终於来到了这片土地,来得是真晚,南方瓜果都熟了,河南鸟语香也有了,这里才来了春天。
血水与汗水交织,绞杀在一起。
宋骑在左右去散,让出那拥挤的东北边……
苏武慢慢回头,打马在走,让出这西南的拥挤……
军將在喊:“不要推挤,不要推挤,不要急!”
踩踏事故的现场,在慢慢疏散……
最残酷的战阵,落了幕。
尸山血海里残存的人,表情麻木呆滯,隨著脚步慢慢去走去散。
党项人,没了……
宋人,不知死伤多少,死的在地上一动不动,伤的被左右架著,慢慢来走……
慢慢散去……
一片血腥升腾,闻得人作呕不止。
苏武面色依旧黑沉,好似从开始到结束,就没有变化过。
接下来干什么
散去的人,一部一部,一都一都,慢慢聚起来,席地而坐,席地而躺……
喝几口水,吃几口东西……
没有什么欢呼喝彩,没有什么激动激情……
辅兵民夫们,皆在左右外围,也被挤得不轻,却还要做事,埋锅造饭,收拾同袍尸首……
黑沉著脸的苏帅,只淡淡一语:“敌人尸首不必管,但人头都要割下来,装车,带到兴州城去,赏赐与抚恤,今晚就发!”
刘延庆只稍稍点头,便要转身去做事。
苏武还有一语来:“明日大早,伤员留下,送到老种相公军中,大军开拔,直去兴庆府兴州城!”
苏武要亲自打马入兴州,要亲自打马立在李乾顺面前!
还有那兴州城里的所有值钱之物,苏武全都要!
再不入兴州,苏武无钱可赏了!
“得令……”刘延庆轻声一语,转头真去了,口中轻轻喃喃:“慈不掌兵啊……苏帅,良帅也,天下之福!”
一场一方死伤殆尽才能结束的血战,一场惨烈无比的胜利!
环庆鄜延之军,死伤无数,至少上万,刘延庆岂能不嘆呢
晚饭,有肉有酒!
得吃,作呕也要吃,苏帅说了,明日大早就要开拔!
燕京城里,正也有大事发生!
张觉尸首被送出城去,女真人几番辨认,確认无误,正是张觉。
亲自送张觉尸首出城的郭药师,便也回来了。
他入城来,先不去府衙见王安中,而是回了军营一番,然后,再去府衙。
府衙里,王安中在等,等得是心急火燎,还有话语来骂:“那郭药师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