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更也还是昔日王安石王相公的女婿。蔡卞之子,此时也是徽猷阁待制,来日前途自也小不了……
就说这一家子之政治势力,若无国破家亡,何人能够撼动
也不怪李纲也悲观,童贯也担忧……
朝堂之上,眾人列班站好,且不说蔡家之党羽,就蔡家之人,已然就是好几个在其中,还是蔡攸在苏州,若蔡攸也在,蔡攸也当站在第一排,与童贯站在一处。
只待眾人站好,天子再来,倒也不穿龙袍,只是一袭道袍,坐在高台,高台並不高,只是高出几个台阶而已,这也是赵家祖上的祖制,寓意与士大夫共天下,並不高高在上。
“吾皇万安!”
眾臣子也並不跪拜,只管躬身。
“平身!万万不必多礼!”天子向来宽厚。
老太监梁师成在旁,但並不说话,中年太监李彦在旁呼喊:“有事速奏,无事退朝!”
有没有事
自也有事,蔡京不言,只管老神在在,乃至天子还赐过他朝堂之座,但他不受。
礼部尚书蔡翛扯了几句,说筹备科举之事,只管如往常惯例。
又有人说一点奇怪之事,说是京畿与洛阳之地,民间说什么“黑眚”妖怪吃孩童,天子听来震惊,著官府与神霄道士去查探……
接著说一说什么祥瑞,反正,朝会必有祥瑞……
三司说一说最近朝廷度支情况……
说来说去,便也说完了,天子好似也有疲乏,那宦官李彦也问:“可还有事要奏无事就退朝了!”
其实,这是结束语。
但,朝会结束不了,李纲已然抱著笏板而出,躬身一礼:“臣有奏。”
天子有些不耐烦,自也认识昔日的殿中侍御史李纲,手一抬:“若是大名府之事,不必多言,且看诸位相公再行查探,再来定夺,若是旁的事,你便多说几语。”
却见李纲往地上一跪,开口:“陛下,臣弹劾北京留守、知大名府梁世杰,剋扣军餉,贪赃枉法,中饱私囊,致使大名府诸军,人心不安,军心涣散,战力全无!”
天子眉头一皱:“朕都说了,此事,再议再议,自有诸位相公秉持公正,你又何必如此喋喋不休以图遮掩贪赃枉法之事!”
李纲哪里管得那么多,只管再说:“臣还要弹劾梁世杰,豢养死士,追杀御史,意图杀害朝廷命官!”
“莫要胡言!”天子直接一语来,他能信这个
李纲更也不管,再说:“臣还要弹劾朝堂诸公,奸佞当道,蒙蔽圣听,沆瀣一气,祸国殃民!”
天子已然站起:“李纲,你要作甚你说,你到底要作甚”
苏武一脸惊讶,他万万没有料到,李纲一番言语,先怒的不是蔡京等人,而是天子,天子竟是如此震怒
这合理吗
倒是蔡京不语,王黼幽幽来说:“李御史向来以直名闻於朝堂,今日这般,著实有些过了,臣子取直之法,少一分则虚,多一分则偽,此事啊,只待我等派人查探之后,自有定夺。”
李纲在地上跪著,把笏板往前一送,磕头就下,泣血在言:“臣之言,句句属实,陛下万万不要被奸佞蒙蔽,陛下圣明,当明辨是非,不可妄信他言啊!”
“不信你的,就是妄信他言”天子浑身上下,都有著一种排斥之感。
就看不远,一个老头抱著笏板也出,跪在李纲身侧,磕头也下:“老臣作保,李御史之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辨。”
天子一看,给事中陈瓘,近来,弹劾陈瓘的奏疏,那是如雪片在飞,天子看得不知多少,见这老头也出来跪,更是一语来:“这事与你何干”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事,与我辈士人,事事相关!”陈瓘其实面色之上皆是悲哀,他知道,今日成不了,是李纲不懂,是李纲年轻。
但,捨命陪君子,尽人事,心中无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