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从脖子往下流，不少人背后已经印出大片水痕。
“作战协同的本质，是多兵种的力量整合——”
教员在讲台上语调平稳，思路清晰，黑板上还画图，试图给这些兵灌点真东西。
底下兵的注意力很分散。
有人眼神呆滞，有人脑门低垂，有人一边听一边偷偷摸腿上的旧伤疤。
没人出小差，也没人敢出小差。
用他们指导员的话说，“以前哪有你们这么好的条件”。
吹着空调不训练上课，专门还给他们补文化。
不过再补也就那样。
精英式教育只占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绝大多数士兵都是普通人。
兵源素质是提上来了，从初中升到了高中，大学生士官年年招。
但对庞大的基层部队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哪怕是侦察连，改制后，全国有那么多的合成营，每个营都有侦察连。
裁员裁去了几十万，精简化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对于基层来说，改成什么样，对普通的义务兵来说。
没有太大的变化。
大抵是老兵怎么教的，他们就怎么做的。
在基层，“经验”，就是最直观的感受。
摊上好班长，好连长，好的指导员，对一个兵的重要性，无与伦比。
讲台上的教员扫视一圈，只有三四个兵还能和他有眼神交流。
他心里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不是排长听的，他们都懂。关键是..”
讲得很真诚，可王兴浩已经靠掐大腿来提神了，还是听不进去。
他只觉得浪费时间。
有这功夫，不如多练练体能。
他心里认死理：当兵必然就要当最好的兵。
在他心中，有很朴素的价值观。
这些东西离他们太远了，什么理论，什么合成。离他们太远。
他们是兵，不是指挥官。
懂得再多有什么用，又没有指挥权，这些是那些军官该操心的事。
尤其是新来的那个小白脸连长，这些该是他学的东西。
那人穿得板板正正，说话带股文气，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一路的。
义务兵能转个士官，能多留几年，对他们这些兵就是最实际的事。
像这课，也就那几个想考军校的听得进去，其他人根本提不起劲。
说到底，现代部队虽讲文化，可基层的文化水平，真没外人想象中那么高。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自从离开家乡，就难见到爹娘~”
晚饭时间到。
食堂门口，按排依次站开。
每到吃饭时刻，就是一场小小的较量。
不管你多累多饿，在这个时间点没有喊出声，让班长丢了面子，那就是天大的事。
让班长在这时候丢脸，轻则一顿“思想教育”，重了训练场见真章。
所以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嗓子喊破也要把气势顶上去。
新来的连长倒是很准时，和指导员站在一起，在食堂的最中间，看着他们拉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