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卷着碎雪,扑打在边陲小镇“霜落”唯一的客栈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上。
门被推开,楚牧之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刺骨的寒意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一只温热的手递来一杯冒着袅袅白气的热茶,苏晚晴站在他身侧,眼眸里映着灰蒙蒙的天光,笑意却温暖如春。
“阿之,暖暖手。”
他接过粗陶茶杯,指尖传来踏实的温度。
在这里,他不再是那个以身为灯、照亮整座钢铁都市的“引路人”,只是一个需要妻子提醒添衣的普通男人,阿之。
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下半个月了。
客栈老板是个胡子拉碴的退役老兵,收了他们几枚旧时代的硬币,便不再多问一句。
镇上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关心这两个外乡人的来历,他们的目光平静而麻木,仿佛早已被边境的风雪磨平了所有的好奇。
这正是楚牧之梦寐以求的生活。
没有无处不在的系统终端,没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责任,更没有那座城市亿万道目光的注视。
他和晚晴就像两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片名为“平凡”的大海。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早已开始涌动。
“听说了吗?东边的矿区又出事了。”客栈大堂里,几个裹着厚皮裘的男人压低了声音交谈,他们是镇上的“暗猎者”,靠猎杀边境阴影里的怪物为生。
“还是‘光诡’?”为首的壮汉面色凝重,他叫雷豹,是这支小队的头领。
“还能是啥。”另一个瘦削的男人灌了口烈酒,哈着白气道,“那鬼东西越来越邪门了。以前只在废矿坑里晃悠,现在天一擦黑,连镇子口的灯塔都敢靠近。昨晚老王的儿子,就差点被灯塔的影子给拖了去!”
楚牧之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光诡。
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
但“光”和“影子”这两个词,却像两根细针,精准地刺入他最敏感的神经。
他创造的“灯引”系统,是以绝对的光明驱散一切黑暗和异变。
在他的认知里,光,应该是最纯粹、最安全的庇护。
影,只会被光驱逐,怎么可能伤人?
苏晚晴察觉到他一瞬间的僵硬,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安抚。
楚牧之不动声色地听着。
雷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妈的,这鬼东西根本杀不死!刀砍不着,火烧不着,就像一团会动的烂泥影子。我们只能用特制的‘驱光砂’暂时把它逼退。”
“队长,城里派来的‘专家’不是到了吗?他们怎么说?”
“屁的专家!”雷豹啐了一口,“一群穿着白大褂的软脚虾,拿着些破仪器照来照去,说什么是‘高能光粒子异变体’,建议物理隔绝。说白了,就是让我们拿命去填,把那片区域封死!”
楚牧之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高能光粒子异变体?
这个名词让他感到一种荒谬的熟悉。
就在这时,客栈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孩童哭喊声,尖锐得仿佛能撕裂风雪。
“妈妈!光!光在看我!”
大堂内的众人脸色齐变,雷豹一脚踹开椅子,带着他的人猛地冲了出去。
楚牧之和苏晚晴对视一眼,也快步跟上。
只见客栈对面的街道上,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正惊恐地指着一盏老旧的路灯,涕泪横流。
他的母亲死死地抱着他,同样满脸煞白。
那盏路灯,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闪烁着。
它发出的不再是温暖的橘黄色光芒,而是一种惨白中夹杂着丝丝缕缕黑气的冷光。
光线投下的影子不再是静止的,而是在地面上微微蠕动,仿佛拥有生命的毒蛇。
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