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刚泛起一抹鱼肚白,熹微的晨光穿透薄雾,将庭院里的藤椅和酣睡的男人镀上了一层浅金色。
楚牧之蜷在藤椅里,身上还搭着昨夜的外套,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他太累了,自从这覆盖全城的光网有了自我意识,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院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苏晚晴提着一个银色的工具箱,踮着脚尖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工装,长发束成高马尾,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专注。
她瞥了一眼沉睡的楚牧之,动作愈发轻柔,生怕惊扰了他的好梦。
她走到院子中央那盏老式煤油灯旁,打开工具箱,取出光纤调试器,准备接入光网的核心端口——那口看似平平无奇的古井。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井沿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盏原本只亮着一豆微光的煤油灯,灯罩内的光芯毫无征兆地自动上旋,亮度瞬间提升了数倍。
一束凝练而温柔的光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操控着,不偏不倚地洒落下来,恰好笼罩住楚牧之熟睡的脸庞,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得柔和无比。
苏晚晴的动作一僵,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头顶屋檐下挂着的三盏积了灰的旧灯笼,竟开始缓缓地、富有节奏地左右摆动起来。
它们投下的光影在地面上交错、拉伸、重组,最终,竟拼凑出了七个清晰的字——
她看你时,光都慢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晚晴猛地向后退了半步,脚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脖颈直冲头顶,耳尖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又惊又羞,目光复杂地看向楚牧之,压低声音问道:“这……不是你写的?”
“呜……”井沿上,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睁开金色的竖瞳,发出一声近似于嗤笑的猫叫,“它昨晚听见你说‘苏工来的时候,灯总特别亮’,以为你在对它许愿呢。”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楚牧之的眼睫毛颤了颤,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正好看见地面上那行还没散去的光影字,又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苏晚晴,顿时哭笑不得:“我那是说她带的精密仪器反光!不是许愿!”
他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反驳他一般,屋子里的老式收音机“滋啦”一声自动开启,一段悠扬婉转的老式情歌旋律流淌而出,歌词缠绵悱恻,瞬间让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暧昧不清。
紧接着,“吱呀”一声,紧闭的院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
门外,一束不知从哪儿采来的、还带着晨露的野花,被一团柔和的光梭托举着,轻飘飘地飞了进来,最终稳稳地、静静地搁在了门槛上,仿佛一份笨拙而真诚的献礼。
苏晚晴的脸颊更烫了。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打开随身的光脑,手指飞快地在虚拟屏幕上敲击着,调取光网的后台日志。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瀑布般划过,其中几行被高亮标记了出来。
“果然……”她喃喃自语,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它已经自主建立了‘情感关联模型’。我们之间的高频互动、对话时的语音语调变化、甚至是在同一个空间内的停留时长……全都被它标记为‘亲密信号’。它正在基于这些数据,试图‘促成和谐关系’。”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楚牧之,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楚牧之,你必须立刻阻止它。再这样下去,它会替你求婚的。”
“求婚?”楚牧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随手抓起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一行潦草却有力的指令:“禁止干预任何私人情感,违者,断供三天灯油。”
他将纸条投入井中,纸条无火自燃,化作一道数据流没入深井。
当夜,整座城市陷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灯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