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的自己。”
夜幕降临,老街陷入沉寂。
突然,三道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三户人家的屋顶射出,精准地投射在对面一堵高大的白墙上。
光束并不刺眼,却清晰无比,在墙面上缓缓勾勒、拼凑,最终形成了三行醒目的小字:
07号:三夜未添油,灯已寒。
19号:灯芯干裂未报,光已竭。
33号:非传承之器,心已伪。
苏晚晴看着平板上传回的实时画面,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是……光网绕过了我所有的管理权限,直接启动了‘守灯人行为审计’模块!它、它在公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楚牧之站在井边,抬头望着那三行仿佛审判书般的文字,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
他甚至,还淡淡地笑了。
“它不是要罚人,”他轻声说,“它是要提醒所有人——灯可以灭,心不能假。”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
三户人家的主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井边,脸上带着深深的羞愧与不安。
07号的老妇人,双手捧着一个积满灰尘却依然能看出精致花纹的油壶,里面是她丈夫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罐祖传灯油。
19号的中年男人,带来了一包用油纸细心包裹的老式灯芯,那是他父亲教他搓捻的手艺,已经十几年没碰过了。
33号的年轻人,则捧着一堆破碎的煤油灯残件,那是他父亲留下的真灯,被他嫌弃老旧而束之高阁,前几天不小心打碎了,才想着买个LED灯来冒充。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井边,将手中的旧物——灯油、灯芯、残件,轻轻地放入了井中。
井水没有一丝波澜,那些物件却在接触水面的瞬间化作点点光屑,沉入井底。
井底的光种,再次微微一颤。
苏晚晴平板的地图上,那三个濒临熄灭的红点,骤然稳定下来。
随即,在它们旁边,三枚全新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新光点浮现出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稳定、明亮。
“它不赶人走,”小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欣慰,“它只是在等人心回来。”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井口。
平静的井面上,光影交错,竟缓缓浮现出一幅由七十二枚光点组成的阵列图。
阵列的中央,那个最关键的位置依然是空缺的,但在整个阵列的最外围边缘,那三枚新生的光点赫然在列,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的速度,向着阵列的内部缓缓靠拢。
苏晚晴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喃喃自语:“它……它在自我修复和重建名单……而且这一次,它加入了‘履职评估’权重。表现越好,位置越核心,获得的光网加持也越强。”
楚牧之没有看屏幕,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那枚悬浮在他食指关节处,由光纹构成的古朴戒指——“执灯使”的信物,此刻竟极其轻微地、自主地转动了半圈。
那动作,像极了一个无声的点头,充满了认可与赞许。
也就在这时,远处群山的最高峰上,一座古老的铜钟被晨风吹动,发出了一声悠远绵长的轻响。
铛——
钟声回荡在山谷间。
而在那铜钟之下,悬挂着的两盏长明灯,其中一团火焰猛地一亮,另一团则瞬间一暗,交替闪烁,像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正在对山下发生的一切,进行着无声的评议。
白日的审判已经落下帷幕,楚牧之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指尖那枚渐渐平息下来的光纹戒指。
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与使命感,伴随着戒指传来的微弱嗡鸣,一同烙印在他的心头。
今夜,或许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