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蜷缩在一根锈迹斑斑、早已断电的路灯底座旁。
曾经油光水滑的皮毛变得黯淡无光,身体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只有那条尾巴,还在固执地闪烁着光芒,却像一盏风中残烛,光脉断断续续,随时都会熄灭。
楚牧之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一步步走近,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它。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将它抱起,送去最近的宠物医院。
可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小黑那冰冷得吓人的体温,它原本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
那双曾经灵动狡黠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种燃烧般的决绝。
它猛地挣脱了他的怀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下头,狠狠地用脑袋撞向楚牧之的胸口。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不容置喙的驱赶。
做完这一切,小黑踉跄地站起身,拖着一条瘸了的后腿,跛行到那根锈蚀的路灯前。
它伸出爪子,奋力扒开底座上一道被锈死的缝隙,然后张开嘴,将一撮从自己尾巴上咬下的、依旧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毛发,深深地埋了进去。
那一刻,它尾巴上最后的光,彻底熄灭了。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那盏被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路灯,竟无声无息地亮了起来。
光晕不再是城市统一的冷白色,而是一种无比柔和的暖黄,如同小黑尚在时,楚家小院里的那盏灯。
柔和的光线下,路灯底座旁的泥地上,清晰地印出了一道崭新的痕迹——那是一枚小小的爪印,爪印旁,还有一道被爪尖划出的细线,坚定地指向老巷的方向。
不知何时,林知夏循着这道光迹而来。
她看着那枚爪印,沉默了许久,然后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株带着泥土的野草,正是老巷墙缝里最常见的那一种。
她默默地将野草种在了灯柱旁,仿佛是在完成一个未竟的约定。
当晚,老巷区,所有被光脉连接的街灯,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整齐划一地闪烁了三下。
那光芒的明灭,如同一场无声的致意,一场盛大而肃穆的告别。
楚牧之站在院中,任由夜风吹过。
风里,似乎带来了一阵极轻、极轻的呼噜声,就像小黑吃饱喝足后,躺在他腿上时发出的满足低鸣。
可他猛地抬头,高高的院墙上,空无一物。
深夜,万籁俱寂。
楚牧之翻开那本被烧焦的日志残片,那是他与这个世界秘密的唯一连接。
他想写点什么,想记下这悲伤的一天。
他蘸好墨,笔尖悬在纸上,只想写下三个字:“小黑走了”。
可他的笔尖刚刚触碰到纸面,那古旧的纸张上,竟像有无形的手在书写,一行崭新的字迹,在墨迹旁缓缓浮现:
“它没走,是成了光。”
楚牧之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只见自家院里的那盏老灯,正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
光晕流转,温柔地扫过墙角,扫过林知夏白天种下的那株野草。
草叶尖上,一滴晶莹的露珠正缓缓凝聚,最终承受不住重量,滴落下来,“啪”地一声,砸进泥土。
就在那一瞬间,光与影的交错中,楚牧之仿佛看见一个矫健的黑影在光中一闪而过。
它的尾巴高高翘起,上面似乎还卷着半截若有若无的红绳,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遥远的夜色里。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没了悲伤,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沉静。
他知道,小黑用生命点亮了第一盏灯,开启了光网的延伸。
这不会是结束,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这场由牺牲和奉献铺就的光之路,已经向着城市的黑暗深处,迈出了第一步。
他抬起头,望向城西那片亮起微光的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