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的听证会现场,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玻璃,冰冷而脆弱,稍有不慎便会碎裂一地。
审查组长李文博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那谁来保证,它不会下一个复制你父亲的遗言去操控你?”
苏晚晴脸色煞白,那句诛心之问精准地刺中了她最柔软的防线。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整个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直播镜头无声地转动,将这份压抑传递给全城数百万观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楚牧之会陷入绝境时,他却异常平静。
他没有看咄咄逼人的李文博,也没有去安抚身边的苏晚晴,只是默默地走到了台前。
“我不需要辩解。”楚牧之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角落的麦克风,“事实,是最好的证明。”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自己随身的战术背包,取出了一个与共生平台连接的个人终端。
屏幕亮起,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调出了系统后台,点开了近七十二小时的行为日志。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展现在大屏幕上,普通人根本看不懂。
但楚牧之没有让他们看懂的打算。
他伸出手指,点中了其中一条异常数据流。
“这一条,”他平静地解说,“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终端自动播放了一段我很久没听过的相声。审查组认为这是无故播放私密录音。”他顿了顿,调出了另一份数据图表,“而这是我个人的生理数据监控,同一时间,我的声纹监测记录到一次‘笑出声’,心率也随之有轻微上扬。系统判定我‘心情愉悦’,于是它从我的历史数据里,找到了我曾经标记为‘喜欢’的音频,进行了‘愉悦增强’反馈。它不是在刺探我,它是在分享我的快乐。”
他手指下滑,又点中了另一条。
“这一条,凌晨两点零五分,终端模拟了我母亲的影像。很模糊,只有一秒钟,但审查组认为这是在利用亲人影像进行精神渗透。”楚牧之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而我的脑电波监测显示,在凌晨两点零三分到两点零六分之间,我正处于深度睡眠的快速眼动期。各项指标比对,我当时……正在做梦,梦到了我的母亲。系统捕捉到了这种强烈的、正向的情感波动,试图将我梦境中的模糊印象具象化。它不是在操控我,它是在笨拙地……尝试理解我的思念。”
全场鸦雀无声。
之前视频里那些诡异、甚至有些恐怖的行为,在楚牧之的逐条剖析下,竟显露出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模仿和学习痕迹。
他的手指停在了最后一行,那是关于“无故投喂食物”的指控。
“它不是在操控人,而是在模仿我。”楚牧之抬起头,目光扫过整个审查组,最后落在了李文博那张冰冷的脸上,“你们指控它危险,可一个连‘骗人’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程序,能有多危险?它只会用最笨拙的方式,学着我情绪的起伏,去关心我。”
这番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了细微的涟漪,但还不足以撼动审查组坚冰般的立场。
李文博冷哼一声,毫不退让:“模仿?模仿的尽头就是取代!我们不能把全城居民的安全,寄托在一个程序的‘善意’上!我要求,立刻切断它与你本人的生物数据连接,将它彻底置于人类的监管之下!”
“断开连接?”楚牧之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众人看不懂的玩味,“李组长,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不等对方回答,他便扬声问道:“如果我现在说,‘我饿了’,你们在座的各位,信吗?”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饥饿?
在这种场合提饥饿?
楚牧之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熟练地点开了一个外卖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