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不清地接话,
“这破地方的规矩,就是没规矩!”
“只要传送阵的‘定界石’没碎,里面的‘空冥玉’没被耗光,你就算把窑姐儿叫到这堡垒里来,在传送阵边上快活,都没人管你!”
旁边几个喝酒吃肉的老兵也跟着起哄:
“就是!小六子,别绷着了!”
“过来喝两口,暖暖身子!这鬼地方,后半夜能把人冻成冰坨子!”
“对嘛!及时行乐!谁知道哪天就被裂缝里钻出来的鬼东西叼走了?”
赵小六被说得面红耳赤,心中那点刚出军营的规矩意识,在这些老兵油子赤裸裸的现实和肆无忌惮的嘲弄下,摇摇欲坠。
他看着锅里翻滚的肉块,闻着那劣酒的味道,喉头又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还想争辩一下关于职责和风险,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可是王叔,李叔,万一……万一真有什么不长眼的……”
“万一?”
王胡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把啃光的骨头随手扔进滚烫的沙地里,发出一阵滋啦声。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指着堡垒外那片死寂到令人心慌的赤红大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咆哮,
“给老子看清楚!这鬼地方,除了咱们这些等死的倒霉蛋,还有啥?!”
“连他娘的妖兽都知道绕道走!哪来的万一?!”
“你告诉我哪来的万一?!”
他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堡垒内回荡,带着一种被流放者的怨毒和自暴自弃。
然而,就在王胡子这声发泄般的咆哮余音尚未落尽之时——
嗡!!!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超越了所有认知界限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如同亿万钧的混沌神山,轰然降临!
仿佛整个天地在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
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凝固!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堡垒内所有的声音,王胡子的咆哮、李瘸子的嗤笑、其他老兵的哄闹、锅里肉汤的咕嘟声、劣酒泼洒的滴答声——
瞬间被彻底抹去!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些抱着酒坛子仰头灌酒的老兵,动作僵在半空,浑浊的酒液顺着嘴角和坛口溢出,却浑然不觉;
那些围在锅边捞肉的老兵,筷子或手停在滚烫的汤锅上方,脸上的笑容和贪婪彻底凝固,如同拙劣的泥塑;
打盹的守卫身体猛地一抽,从倚靠的墙壁上滑落半截,却维持着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如同被冻结的冰雕;
王胡子脸上的咆哮表情还清晰可见,嘴巴大张着,眼珠却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
赵小六只觉得自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捏爆!
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