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极限的混沌道基在这恐怖杀机刺激下发出濒死的哀鸣,陆沉甚至感觉自已的神魂都要在这纯粹的杀戮意志下寸寸冻结、碎裂。
要死了吗?
刚刚逃离蚀月巨掌,又落入这未知的绝杀之局?
死在这些冰冷的青铜傀儡手中?
就在那三千柄闪烁着幽寒光芒的青铜长戈即将化作毁灭的暴雨,将瘫倒在冰冷甲板上的陆沉彻底淹没、钉死在斑驳铜锈之上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却极其清晰的嗡鸣,骤然从巨舟深处爆发开来!
这嗡鸣低沉而急促,如同某种巨大心脏骤然收紧时的震颤,瞬间扫过整片广阔如古战场的甲板。
几乎在嗡鸣响起的刹那,那三千尊眼窝中燃烧着冰冷幽蓝魂火、动作整齐划一的青铜战俑,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同时掐断了供给的源头!
噗!噗!噗!噗!噗!
前一瞬还炽烈燃烧、充满纯粹杀戮意志的幽蓝魂火,如同被冰水浇熄的烛火,毫无征兆地、在同一息内骤然熄灭!
前一秒还在发出刺耳金属摩擦声、挥舞长戈蓄势待劈的战俑,动作瞬间彻底僵死!
沉重的青铜长戈凝固在虚空中,锐利的戈尖距离陆沉的额头、咽喉、心脏仅仅数尺之遥!
那冻结空气的恐怖杀机如同退潮的海水,倏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刚刚还如同修罗炼狱的甲板,瞬间陷入一种比虚空乱流更加诡异的、绝对的……死寂!
凝固!彻底的凝固!
所有战俑保持着进攻姿态的瞬间,如同亘古以来就屹立于此的冰冷雕塑。
那些狰狞的青铜鬼面在虚空微弱的光线下投射出更加阴森的影子,空洞的眼窝漆黑一片,仿佛从未被点燃过。
只有戈尖寒光闪烁,映照着陆沉苍白染血的面容。
死里逃生!
巨大的变故让陆沉熔金色的竖瞳猛然扩张,心脏在千疮百孔的胸腔内如同擂鼓般剧烈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千倍界王拳反噬带来的恐怖剧痛都被这极致的惊悸短暂压了下去。
怎么回事?!
他紧绷到极限的神魂爆发出强烈的疑问,每一个念头都在疯狂运转。
陷阱?诱敌?
还是这诡异巨舟本身某种不可知的规律?
但眼前的景象绝非作伪,那瞬息消失的杀机做不了假。
致命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但危险从未远离!
陆沉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志,强迫自已冷静。
剧烈的咳嗽带着血沫溢出嘴角,他没有立刻动弹,染血的双目如同最警惕的孤狼,死死扫过周围凝固如林的青铜战俑,扫过甲板上每一寸刻满古老图腾的斑驳青铜,扫向更远处那如同山岳般矗立的巨大青铜之门。
屏息凝神。
十个呼吸……三十个呼吸……一炷香……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缓慢爬行。除了巨舟航行时发出的低沉嗡鸣穿透虚空,除了陆沉自已艰难而沉重的呼吸和微弱心跳,再也没有任何额外的动静。
那三千战俑,真的如同死去万载的青铜山岩,再无一丝活泛的气息。
并非幻象!它们是真的重新沉寂了!
确认这一点后,那强行压下的虚弱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陆沉所有的坚持。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残破的身体再也榨不出一丝力量,整个人如同烂泥般彻底瘫软在冰冷刺骨的青铜甲板上。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千倍界王拳的反噬之力如同亿万条附骨之疽的毒蛇,在他濒临破碎的混沌道基和经脉血肉中疯狂噬咬、冲突、毁灭!
淡金色的血液不断从破碎的伤口和嘴角渗出,浸湿了身下凝结着古老铜锈的青铜。
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在这诡异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