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寒冰,深深刺向那非人的天使。
然而,那眼底深处,却并无半分惊诧,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冷然确认。
她松开手,失去色彩的酒杯与酒液向下坠落,却在触及那灰白地面前,便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痕迹,无声无息地湮灭,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终于肯撕下那层人皮的伪装了么?”
她的声音在这片绝对寂静的领域里清晰得惊人,也冰冷得惊人,每一个字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寒意。
“那么,将我拉入你这片……荒芜的领域,是想展示你的权威,还是终于打算亲自执行你那所谓‘神意’了?”
“堕天使——洛伦斯。”
…………
…………
“别浪费力气了……瑟蕾妮娅阁下。”
“洛伦斯”提醒道。
声音不再是属于“洛伦斯主教”的平和空灵,而是带着一丝熟悉的、却又冰冷遥远得多的质感,像是少女的声音透过一层厚厚的冰层传来。
瑟蕾妮娅终于暂时停下挥舞手中的审判圣剑,听着声音,回头望去,周遭同样是一片无边无际吞噬一切色彩与声音的纯白死寂。
这与洛蓓莉娅所陷入的领域如出一辙,却又独立存在。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方才还与她相对而坐的“洛伦斯枢机主教”,当然现在,她已展现真容,神官于主教两人互相伪装成对方,与瑟蕾妮娅对话的是贝蒂女神官。
然而,眼前的贝蒂,不像是一个人……
她身上那身朴素的神官袍如同被无形之火燃尽,化作点点微光消散,显露出其下与洛伦斯相似的,非丝非帛的纯白单薄织物,只是显得更为黯淡,仿佛蒙着一层永远无法拂去的尘埃。
她的面容依旧能看出贝蒂的轮廓,却失去了所有人类的温度与情绪,皮肤呈现出一种冷硬的瓷白,眼神空洞,如同两颗镶嵌在脸上的灰色玻璃珠。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身后——
并非是洛伦斯那般完整却死寂的灰色双翼,在她左侧肩胛骨的后方,艰难地伸展着一只翅膀,那翅膀同样呈现着灰败的颜色,但形态却极为残破不堪。
羽毛稀疏零落,许多地方露出了被烈火灼烧过,又像是被巨力强行撕裂,参差不齐,甚至有些地方还在缓慢地飘落着灰烬般的碎屑。
这只孤零零的、破损严重的翅膀无力地微微扇动着,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似乎牵扯着巨大的痛苦,却又无法从她麻木的面容上看出一丝一毫。
她与洛伦斯那完整却冰冷的双翼形成了凄惨的对比,仿佛一个是坠落时勉强保存了形态,另一个则是彻底摔碎后的残骸。
她悬浮在纯白空间里,那只破败的单翅成了这绝对空旷中唯一的不完美与伤痕,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凉与绝望。
“我虽然知道教廷内部有许多……不好说的内幕,却没想到,已经烂到了这种地步。”
苍白的冰霜自瑟蕾妮娅的脚下向外蔓延,少女手握着冰剑,神色已经冷到了极点。
“这种残破的姿态……恐怕,是用不正当的方式窃取的神眷之力吧,虽冠以天使之名,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只觉得无限的灰白与破败。”
“凡事皆有代价,不是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与您一样,天生便拥有着尊贵的神血,要想触及神的领域,这些付出不过是冰山一角。”
残破的天使贝蒂半悬于领域上空,神情无喜无悲。
“不过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您,竟然已经六阶了么?”
贝蒂残破的单翅轻微震颤,环视这片本应绝对掌控的纯白领域。她灰败的瞳孔中首次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除了她所立足的中心,目光所及之处,竟已被无尽苍白的冰霜彻底覆盖。
森寒的冻气无声侵蚀着领域的边界,那些冰晶并非简单的冻结,而是蕴含着某种近乎规则的神血之力,疯狂滋长,几乎要将这片死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