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动作,郑重得如同在呈递传国玉玺。
他献宝似的递给范隐。
“范大人,这是肖大人让我带给您的。”
范隐接了过来。
册子入手很轻,触感有些粗糙。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自已手里的那本,也就是赵大带回来的册子,也一并拿了出来。
两本册子,两份情报,并排放在他的掌心。
他先展开了朱各的那本。
上面的字迹工整,内容清晰明了,全是关于北奇上京城最新的高层动态。
沈重锦衣卫镇抚使的职位被彻底撸掉。
但转头就被小皇帝任命为新建的“东厂”最高指挥。
权力不降反升,只是换了个马甲,继续监察百官。
而原来的锦衣卫,则彻底沦为了皇商,成了小皇帝手里的生意工具。
在与北奇太后的权力斗争中,小皇帝暂时占据了上风。
那位年轻的君主,还任命了许多之前反对走私的强硬派官员进入朝堂中枢。
朱各在信里特意用朱砂笔圈出这些人的名字,提醒范隐要注意。
信的最后,朱各还提了一句。
肖恩被软禁于城郊别院,看似平静无波,但此人野心不死,需多加提防。
【不愧是朱各,虽然之前走错了路,但能力还是顶天的。】
范隐心中点了个赞。
然后,他展开了郭宝昆带来的,肖恩的那本册子。
只翻了两眼,范隐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
这上面写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如果说朱各的情报是一份精准的朝堂风云分析报告。
那肖恩这本,更像是一份……已经开始执行的行动日志。
“初三,晴。令郭宝昆以送错酒为由,将刻有旧日暗号的酒坛送至城西茶楼周牧常坐的雅间。”
“坛口封蜡有三处微小凹痕,为我旧部方识。”
“初五,阴。周牧亲信至酒楼,点名要了三坛‘错送’之酒。线已搭上,此人可用。”
“初七,雨。令赵大扮作行商,在吏部侍郎张谦之必经之路上‘遗落’一袋金锭,内附其政敌贪墨的假账册一角。”
“金锭已收,账册已毁。张谦之贪婪,且有把柄在我手中。下一步,可令其办些小事,以观后效。”
“初十,晴。郭宝昆的酒楼生意甚好。”
“我虽身在此处,却能从送来的饭菜变化,推断出酒楼宾客盈门。”
“通过郭宝昆的回报,太后与小皇帝两派人马在酒楼内已有数次口角,皆由我暗中挑起。”
“下一步,可安排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试探城防营都尉王虎的反应。”
【……】
范贤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去!这老头在干嘛?玩真人版《潜伏》呢?】
【他这是被关出毛病了?不对,他这是把软禁当成远程办公了?】
【这哪是什么情报,这分明是一份《关于我如何利用一个傻子和几个敌国老兵在阔别多年的故国东山再起的行动纲要》啊!】
【他还真不把自已当外人,拿着我哥给他创造的平台,办他自已的大事儿。】
范贤用一种看老赖的眼神看向范隐。
范隐面无表情地将两本册子合上,收进怀里。
肖恩那个老狐狸,当初虽然被自已忽悠瘸了,认定范贤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但这背后,是陈平平长达二十年的布局。
从这本册子里,范隐能清晰地看见,肖恩从未放弃过一丝一毫。
他真把自已当成了一头蛰伏的猛虎,等待着机会,准备跳出来再咬碎所有敌人。
而且,这只老虎现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