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寝?夜灯摇曳
铜制烛台上的蜡烛燃到了半截,烛油顺着烛身往下淌,在台面上积成一小滩,映得满室光影晃悠。胡一菲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藕荷色丝绸睡衣滑到肩头,她抓过搭在床尾的夹袄裹住身子,声音里还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却满是不服气:“啥?笑死人了!她倪莫问凭啥抓我?我一没偷二没抢,连客栈的账都算得清清楚楚,她凭啥拿我开刀?”
曾小贤坐在床沿,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帕子 —— 那是胡一菲白天擦汗用的,此刻正被他无意识地拧成一团。他叹了口气,声音压得低了些:“窝藏逃犯!你忘了?我当年是盗圣,朝廷还没撤我的通缉令呢。你明知道我的身份,还留我在客栈当跑堂,这要是被她揪着不放,就是铁板钉钉的窝藏罪。”
“切,我又不知道你是逃犯!” 胡一菲往床头一靠,伸手抓起个绣花枕头抱在怀里,绣枕上的并蒂莲被她捏得变了形,“我当初雇你的时候,你只说你叫曾小贤,会点三脚猫功夫,能看店防贼,可没说你是啥盗圣!就算到了衙门,我也这么说,谁爱信不信!”
“说出去谁信呐?” 曾小贤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你想想,倪莫问是六扇门的捕头,她的话比咱们的话管用一百倍。再说了,上次姬无命来客栈,你还帮我打掩护,这些事儿要是被她捅到衙门去,你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我…… 我跟她拼了!” 胡一菲猛地把绣花枕头往床上一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绣鞋刚套上一只,就被曾小贤按住了肩膀。
“你打得过她吗?” 曾小贤皱着眉,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倪莫问的点穴手是我教的,这些年她办案又练了不少真功夫,你连美嘉的‘排山倒海’都扛不住,跟她拼,不是送上门去挨揍吗?”
“不是还有你呢么?” 胡一菲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点期待,“你以前不是盗圣吗?轻功天下第一,点穴手也厉害,你要是帮我,还怕打不过她一个女捕头?”
“我可不敢动手。” 曾小贤赶紧往后退了半步,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忌惮,说:“人家可是六扇门的人,手里拿着朝廷的令牌,我要是敢跟她动手,那就是公然对抗官府,罪名比窝藏逃犯还大。到时候别说你了,整个同福客栈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呵呵,我看你不是不敢,是不舍得吧?” 胡一菲突然冷笑一声,眼神里带了点酸意,她伸手扯了扯身上的夹袄,声音拔高了些,“当年你还跟她一起写《缉盗指南》,还教她点穴手,现在她找上门来,你连跟她翻脸都不敢,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
“哎你这阴阳怪气的,到底啥意思啊?” 曾小贤急了,往前凑了两步,想要跟她解释,“我跟倪莫问就是老相识,当年在京城帮过她一把,现在早就没别的交情了。你别瞎琢磨,行不行?”
“我是啥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胡一菲别过脸,故意不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夹袄上的盘扣,“她一上门,你就躲楼上不敢下来;她要抓我,你就只会说‘不敢动手’,你要是真没惦记她,能这么怂?”
“我跟她啥都没有,真的……” 曾小贤急得抓了抓头发,平时能说会道的嘴,这会儿却跟打了结似的,“当年我教她点穴手,是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当捕快不容易;写《缉盗指南》,是想帮她多破几个案子,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她,跟她把话说清楚!”
“切,你这话谁信呐?” 胡一菲依旧不依不饶,她从床上下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照了照 ——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是这些天为了珠宝和倪莫问的事儿熬出来的,“你要是真没猫腻,刚才在屋顶上,为啥不直接拒绝她?还跟她聊了那么久,聊得那么投机!”
“你爱信不信,这破事儿我还不管了呢!” 曾小贤也来了气,他往椅子上一坐,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早就凉了,却没浇灭他心里的火,“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