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贪黑跟着干,咱们仨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走不到今天。”正说着,周明从合作社的方向大步走来,手里捏着张纸,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李总,正好你来了!咱们的竹编又签了个大单子,对方是家外贸公司,想把咱的竹编做成文创产品,卖到国外去!”
“真的?”翠仙一把抢过订单,手指在“出口”两个字上反复摩挲,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想起三年前那个冬天,自己蹲在冰冷的灶房里,手里攥着丈夫的遗像,连买袋盐都要数着硬币算,哪敢想有朝一日,自己编的竹篮能漂洋过海。王婶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拍着她的背直念叨:“哭啥,该笑!咱仙儿现在是非遗传承人了,以后就是国际范儿了!”惹得大伙都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往姑射山的方向飞去。
傍晚的果园像是被镀了层金,夕阳把桃子染成橘红色,连竹编筐的影子都变得软乎乎的。村民们在亭子里摆了长桌宴,桌子是用几块木板拼的,铺着翠红民宿里的花桌布,倒也瞧着整齐。炖土鸡的香味顺着风飘得老远,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油花在汤面上打着转;清蒸鱼是村东头水库刚捞的,鳞片闪着银光,肚子里塞着果园摘的野花椒;翠红做的枣花馍摆了满满一筐,有的捏成鱼形,有的捏成元宝,每个馍顶上都点着个红点儿;翠仙编的竹篮里装着切好的桃块、杏瓣,旁边还摆着王婶腌的酸黄瓜,绿莹莹的透着清爽。
村支书举着个粗瓷酒杯,站在亭子中央,酒液在杯里晃出圈圈涟漪。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得能传到山脚下:“今天咱平安村要好好庆祝!一庆翠娥和刘老实的果园丰收,二庆翠红和孙建军的民宿红火,三庆翠仙的竹编成了非遗!更要庆咱平安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让人戳脊梁骨的穷山村了!”
“好!”村民们跟着起哄,酒杯碰在一起的声音“叮叮当当”响,像串没谱的歌。刘老实给翠娥夹了块鸡腿,油星溅在他手背上也顾不上擦:“娥,明年咱把西边那片荒坡也开出来,种上樱桃,到时候让游客春天赏花,夏天摘果。”翠娥笑着点头,把剔好的鱼肉放进婆婆碗里——老太太正跟王婶唠嗑,手里还捏着个给重孙子编的小竹锁,眼里的笑纹挤成了花:“我那重孙子要是知道这锁是平安村来的,指定天天揣怀里。”
孙建军给翠红剥着虾,突然说:“我跟红商量好了,秋天把民宿后面的空房改成手工坊,让游客能自己做布偶、编竹器,体验完直接带走,多有意义。”小远举着半块花馍,嘴里含糊不清地接话:“还有我!我教他们画桃子!”翠红笑着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眼里的温柔能溢出来:“你先把作业本上的字练工整再说。”
翠仙看着周明给自己盛的桃汤,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村口遇见他的样子——他穿着件灰夹克,背着个旧包,站在老槐树下问路,脸红得像个姑娘,连话都说不利索。她忍不住笑出声,周明被她笑得发愣:“咋了?”“没咋,”翠仙舀了勺汤递到他嘴边,“就是觉得,以前总觉得天塌下来了,现在才知道,只要肯往前挪步,日子总能好起来。”周明咬着勺子笑,眼里的光比头顶的灯笼还亮:“以后咱把竹编培训班开到县城去,让更多人学这手艺。”
王婶端着酒杯走过来,非要跟三个姐妹碰一杯,酒液洒了她满手也不在意:“以前是我糊涂,总爱背后说你们闲话,觉得寡妇家撑不起啥场面。现在才知道,你们仨才是咱村的顶梁柱!要是没有你们,咱这些老婆子还在家守着炕头叹气呢!”翠娥拉着她的手,把块枣花馍塞到她手里:“王婶,过去的事就别提了。现在咱们一起赚钱,一起看游客来村里笑,一起数着日子盼丰收,比啥都强。”
夜深了,亭子里的灯还亮着,蚊子在光晕里打着转,村民们的话匣子却没关。有人说要把家里的老屋改成农家乐,有人说想跟着翠仙学竹编,还有人念叨着该给村里修个小广场,让孩子们能跑着玩。翠娥和刘老实盘算着买台冷链车,这样摘下来的果子能存得更久;翠红和孙建军计划着跟周边村子联手,搞个“乡村旅游专线”;翠仙和周明则在商量着非遗培训班的事,想把邻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