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后山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声浪虽已减弱,但残存的轰鸣仍在耳膜深处嗡嗡作响,如同垂死巨兽不甘的低吼。刺鼻的硫磺味、焦土的呛人气味、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新鲜而粘稠的血腥气,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沉甸甸地压在太清武院上空。
目光所及,一片狼藉。
宏伟的演武广场,此刻遍布狰狞的裂痕与倒塌的梁柱。碎裂的青石板混杂着瓦砾,深深嵌入地面的半截院旗在带着焦糊味的狂风中无力地卷动。幸存者们——
灰头土脸的武院弟子、甲胄染血的龙骧卫精锐——
如同受伤的野兽,散落在断壁残垣之间,急促地喘息着。他们紧握兵刃,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惊魂未定的眼神里,燃烧着刻骨的仇恨与警惕,空气凝固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再次炸裂。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敌友,都不由自主地被牵引着,越过残破的广场,死死钉向同一个方向——
后山!
“哈哈哈!天助我也!山河鼎,终归是咱家的囊中之物!”尖利刺耳的笑声在巨大的深坑底部疯狂回荡。
率先冲至坑边的曹公公,脸上只剩下疯狂的贪婪。他死死盯着祭坛中央那个与任玄密室图谱分毫不差的方形凹陷,身形一晃,便欲扑向核心!
“阉贼!休想!”周清源怒吼如雷,长剑化作惊虹,直刺曹公公志室穴!
魏无忌挺枪如龙,悍然迎上。
“铛!”
金铁震鸣,火星四溅,两人瞬间缠斗!
“留下!”任玄厉喝,胸中那因滔天恨意与哀情蛊共感而灼烧的剧痛,化作决绝杀意。
他长剑沉重劈出,剑身嗡鸣,竟隐隐引动脚下大地一丝微不可察的震颤,厚重如山岳的剑意裹挟着微弱的地脉气息,如地龙翻身,斩向曹公公侧翼!
苏明月身影飘忽,指间金针如暴雨梨花,专取其周身要穴!
“蝼蚁也敢阻路?!”
曹公公尖啸,身形诡异如蛇,险险避开。面对任玄那势若万钧的一剑,竟不闪不避,反手一掌拍出!
掌风无声,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冻结,丝丝缕缕墨黑寒气缠绕其上,发出“嗤嗤”腐蚀之声!
正是其成名绝技——阴煞寒蚀掌!
“小心!”一声低喝,灰影乍现。云澄飘如鬼魅般飘至任玄身前,同样一掌轻飘飘迎上。
他掌法看似绵软,却在接触刹那,掌缘如水波般奇异震荡流转,一股无形柔韧的力道弥漫开来!
“噗!”
两掌相接,只发出一声沉闷如朽木断裂的轻噗!曹公公那阴毒霸道的掌力,竟被这柔韧之力悄然化去大半!
残余劲气四溢,吹得两人衣袍鼓荡,脚下山石化为齑粉!
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各自退开半步!
“聚元化劲?!好个云老鬼!”曹公公脸色阴沉,缠绕指尖的黑气剧烈翻涌,眼中首次透出凝重。
“曹老狗,你这身阴毒功夫,倒是愈发精进了。”
云澄飘稳稳挡在祭坛前,语速极快,声音清晰传入任玄耳中。
“小子听真!此乃‘窃龙坛’!前朝亡国遗孽勾结域外妖人,布下窃取儒青国龙脉气运的邪阵核心!”
“山河鼎,便是阵眼与钥匙!”他疾声道破隐秘。
“邓九明那厮,当年叛出横山武宗,暗中便与前朝余孽及鬼王山勾结!”
“他所修邪功‘九幽玄阴煞’,需汲取庞大龙脉之气或至阴至纯的姹女血脉方能大成!这窃龙坛和山河鼎,正是他图谋关键!”
“泰垠堡的哀情蛊,便是为掌控和炼化姹女血脉所设!”
“姹女血脉?!”任玄心头如同被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
赵嫣那清冷苍白的面容瞬间浮现眼前!灵雪姹女之体!哀情蛊!泰垠堡、红月岛、窃龙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