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不紊地忙碌着。
防御阵盘的光晕比往日更盛，数支开采队手持特制的灵锄，沿着灵脉边缘的矿脉小心掘进。
不时有下品和中品灵石被装入储物袋，碰撞声清脆悦耳。
唯有灵脉旁边那片被淡红光幕笼罩的角落，始终安静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十七桃一袭粉衣径直走到那株小树苗前。
不过半月功夫，树苗已长到齐腰高，心形的叶片愈发翠绿，茎秆上的绒毛褪去不少，隐隐泛着玉色的光泽。
“你倒是长得快。”
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花瓣，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才这么些日子，就快到我腰间了。”
“我不时来找你说话，咱们算是朋友了吧。”
光幕外的弟子们早已习惯老祖每日来此驻足，只是远远守着，没人敢靠近。
十七桃伸出手，指尖悬在叶片上方，却没有触碰。
“你在这里扎根，该是见过些东西的吧？”
她忽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比如……之前，有团七彩的灵气汇入灵脉？”
小树苗静静立着，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没有任何异常。
十七桃自嘲地笑了笑，收回手：“也是，我竟跟一棵树聊起这些，真是无聊了。”
她美眸流转，目光掠过灵脉蒸腾的白雾。
忽然俯身从灵脉边缘引了一丝精纯灵气，屈指一弹，那灵气便化作晶莹的水珠，滴落在随身携带的桃花酿瓷瓶中。
瓶中酒液泛起涟漪，她倒出两三滴，小心翼翼地滴在树苗最顶端的嫩叶上。
“这是齐尘教我方法酿的桃花酿，里面灵气多得很，你尝尝。”
“从前，有个大陆叫做承云大陆，有个炀国，我有个好朋友，叫做齐尘.....”
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又像是在对眼前的树苗倾诉。
话语渐轻，她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透过灵脉的雾气，看到了曾经的承云大陆。
三里镇的祠堂里，齐尘的枝叶忽然剧烈震颤。
那滴桃花酿蕴含的灵气中，夹杂着一缕极淡却无比熟悉的执念。
从十七桃的话语中，他终于明白了。
十七桃之所以卡在元婴后期无法寸进，是当年他陨落时，她的执念跟着崩碎了。
“十七桃，对不起。”
齐尘在心底默念。
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分身传来的触感。
最终，那滴桃花酿顺着叶片滑落，渗入泥土，没有被吸收分毫。
现在不能相认。
一天峰上，十七桃看着那滴酒液渗入土中，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她继续说道：“齐尘，你说要是你还在，看到我如今这副模样，会不会笑话我？”
“后来我去过承云大陆，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弱水，连一粒当年炀国的尘土都找不到。”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但是，来了长盛大陆，我却感觉你好像还在。”
“齐尘，你说要是你还在，你我若再度相遇，你会不会对我的师傅师兄弟开战，你说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和炀国，是不是只是我做的一场太长的梦？”
她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树苗的叶片，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这一次，小树苗没有晃动，只是静静承受着她的触碰。
十七桃在树苗旁坐了下来，背靠着灵脉边缘的岩石，不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