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按着三叔公的话,拍着李木匠的肩,“闺女嫁过来,保准饿不着,将来娃子还能进作坊学手艺。”
三村的人丁、田产像滚雪球似的往三里村聚,连最远的北洼村,都有十几户扛着锄头来投奔。
陈河每日在祠堂核账,看着名册上的名字从三百多涨到五百出头,嘴角的笑就没停过。
变故出在一月后的清晨。
侄子陈旺跌跌撞撞冲进祠堂,半边脸肿得老高,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破布,一进门就瘫在地上:“大……大伯,西坡村……被镇上的人打了!”
陈河手里的算盘“啪”地掉在地上:“咋回事?”
“镇上的赵都头带着兵丁,在西坡村抓壮丁!”
陈旺咳着血沫,声音发颤,“说宏阳郡要跟云泽郡抢铁矿,让各村出男丁参军,一户一个,不去就拿粮食抵!”
“咱不是跟西坡村说好,三日后签订田产契约,有愿意的也来三里村?”陈河眉头拧成疙瘩。
“我……我上去拦了,说那些人是三里村要接的。”
陈旺抹了把脸上的血,“赵都头骂咱多管闲事,说撞钟门只认郡守的账,哪轮得到咱插嘴?”
“他手下的兵丁上来就打,还说……说要踏平三里村,看看是咱的拳头硬,还是他的刀硬!”
陈河转身就往祠堂跑,鞋跟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响。
齐尘的叶片早已在祠堂等候,见他进来,石头上立刻浮现字迹:“撞钟门只看郡守的供奉,底下村镇斗得头破血流,他们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但三里村,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笔锋陡然凌厉,“既然敢上门,就得让他知道疼。”
陈河心头一震,又看下去。
“修行司的少年们,练了这么久拳脚,正好试试手。记住,只凭肉身,不许动用灵气——凡人的争斗,用凡人的法子解决。”
“还有,”石头上的字迹忽然开阔,“告诉镇上的村人,所有商铺、作坊,能买的全买下。”
“同时告诉掌柜们,三里村要建镇,不仅镇上以后姓三里村,而且等建制完毕之后,原有的镇子全部搬空!”
陈河眼睛亮了。
三里村变三里镇?那自己岂不是……
他按捺住心跳,躬身应道:“小的明白!”
清点人数时,陈东林已带着二十个修行司少年候在村口,个个拳头捏得咯咯响。
这些少年每日在演武场打熬筋骨,又沾着仙树的灵气,肉身早比寻常壮汉结实数倍。
刚到牌坊下,就见赵都头领着三四十个兵丁冲过来,刀鞘撞得叮当响。
“反了你们!敢拦镇长的征兵令?”
赵都头挺着大肥肚子,手里的钢刀在太阳下晃眼。
“赵都头,西坡村的人,我们三里村接了。”陈河站在少年们身前,语气平静。
“放屁!”赵都头挥刀就砍,“一个破村子,也敢跟镇上叫板?”
刀锋刚到眼前,陈东林忽然侧身,手肘精准撞在赵都头手腕上。
“当啷”一声,钢刀落地,赵都头疼得龇牙咧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少年架住胳膊,膝盖“咚”地撞在地上。
兵丁们举刀上来,却被少年们三拳两脚撂倒。
这些少年拳脚带着章法,专打胳膊腿,不伤人命却让对方站不起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四十个兵丁全瘫在地上,疼得哼哼唧唧。
赵都头被按在地上,脖子梗得像块硬木头,语气威胁道:
“你们敢抗命!镇长不会放过你们的!三里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陈河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笑得温和:“赵都头,回去告诉镇长,三里村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他起身对少年们道,“把他们的刀收了,人丢回镇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