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瞬间浸透了冷少内衬的衣衫。
他之前所有的猜测、所有的疑虑、所有的倨傲,在这一刻都被这块令牌砸得粉碎,能持有此令者,与族长的关系绝非寻常,他刚才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找死!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从白驼背上滚落下来,动作狼狈不堪,甚至顾不上拍打沾满沙尘的白袍,踉跄着几步冲到易云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深深弯下了他那一直高昂的头颅,几乎要匍匐在地!
“是冷少有眼无珠,冒犯了尊驾!=万死难辞其咎!”
他的声音充满了惶恐与颤抖,之前的威风荡然无存,只剩下卑微的请罪,
“请……请尊驾恕罪!”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那些同样被这变故惊呆的城防军和家族武士,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撤!全都给我撤开!收起武器!
立刻解除戒严!放行!
让尊驾和天工一族的朋友们通行!任何人不得阻拦!!!”
命令下达,如同滚石落水,包围圈瞬间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刀枪入鞘,弓弩垂下,所有士兵武士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让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紧张的气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只剩下弥漫的震惊和死寂。
易云面无表情地收回令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不再看匍匐在地的冷少一眼,对着墨宏和天工族人微微颔首:“走吧。”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让开的通道,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离开了金字塔区域,往土城门口走去,众人慢慢进入茫茫无际的热砂荒漠。
金色的沙丘在烈日下起伏延绵,如同凝固的金色海浪。
神龙冷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直到易云他们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沙丘尽头,他才仿佛如梦初醒,猛地翻身上驼,不顾一切地策驼追了上去。
在远离了人群视线的一片巨大沙丘背风处,冷少终于追上了队伍。
他跳下驼背,快步走到易云身边,脸上依旧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苍白和深深的敬畏。
易云停下脚步,看着这位年轻却已显露出权力熏心苗头的城主,平静地问道:
“现在,神龙家族之主,还是斩破天吗?”
冷少闻言,身体猛地一僵。
他沉默了很久,仿佛在咀嚼着这个问题的沉重。
最终,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忠诚,有迷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当然!在我心中,神龙家族的族长,永远只有一位,那就是破天族长!”
易云的目光深邃如海,仿佛看透了他话语背后的无奈与挣扎。
他微微叹息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了然:
“看来……是‘和尚’出现了?”
冷少浑身剧震!
他猛地抬头看向易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不是因为对方猜到了什么,而是因为对方竟然如此直白地、如此准确地叫出了那个连家族内部都讳莫如深的代称!
这绝非仅仅是认识族长那么简单!
他嘴唇哆嗦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恐惧。
最终,在易云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视下,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极其艰难地、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带着无尽苦涩的回应:
“嗯……”
这一声“嗯”,仿佛耗尽了冷少所有的力气。
他不敢再看易云,深深低下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易云没有再追问,也没有任何责备。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冷少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东西——有对斩破天的关切,有对神龙家族现状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