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在沙发上坐下，他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严肃与忧虑。
“梅芙小姐，”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关于帝国未来的问题。”
梅芙优雅地为他倒上一杯红茶，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哦？说来听听。”
“您知道的，自从帝都暴乱之后......”卡尔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生怕隔墙有耳，“陛下为了震慑宵小，在紫晶宫广场上用断头台处决了十几万人。”
“那段时间，紫晶宫广场上舰长室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我听一些在广场上的宪兵说，那场面简直如同地狱。”
他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还有前段时间，弗帝国军团从自由之子手上夺回法勒尔之后，也对城内的同情者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卡尔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困惑与痛苦：“梅芙小姐，我不明白。就算那些人真的犯了罪，帝国为何要用如此残忍无情的手段来对待他们？他们......他们难道不也曾是帝国的子民吗？”
梅芙静静地听着，她没有打断，也没有立刻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静静注视着这个为国事忧心忡忡的年轻人。
卡尔见她不语，便继续将自己心中的愤懑与不解一一道来。
他从帝国的税收政策谈到对异族的歧视，从贵族的腐败堕落聊到平民的民不聊生，越说情绪越是激动，仿佛要将这几个月来积压在心中的所有郁结都宣泄出来。
等到他终于说得口干舌燥，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时，梅芙才缓缓开口。
“你说得都很有道理，卡尔。”她轻轻说着，“那你......有没有想过，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些事呢？”
卡尔先是一愣，眼中那份激昂的神采瞬间便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与垂头丧气。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中充满了沮丧：“我能做什么呢？梅芙小姐，您也知道，我的父亲不过是索里亚地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男爵。”
“就算我心中有再大的抱负，有再多改变这个国家的想法，可是在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的情况下，我连进入帝国权力核心的门槛都摸不到，更别提去改变什么了。”
听着他这番泄气的话，梅芙的心中却泛起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念头。
既然无法进入权力的核心去改变它......那为什么不干脆把它彻底摧毁，然后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呢？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很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还远未到能够接受这种“极端”理念的时候。
就连当初的自己第一次从艾文口中听到那些颠覆性的革命思想时，都感到了极大的震惊与冲击。更何况是这个从小在贵族体系下长大的孩子。
于是，梅芙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又充满鼓励的笑容。
她站起身，走到卡尔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这么灰心，卡尔。”她的声音如同春风般和煦，“只要你还怀着这份改变世界的热忱，只要你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那就努力做好自己眼前能做的事。”
“未来的路还很长，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机会是会到来的。”
他抬起头，看着梅芙那富有亲和力的暗红双眸，心中的那份沮丧渐渐被一种重新燃起的希望所取代。
“谢谢您，梅芙小姐。”他站起身，对着梅芙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明白了。”
“我会继续努力的......等到机会来临的那一天。” 送走卡尔后，梅芙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她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那川流不息的车马与人群。
她知道，像卡尔这样的年轻人，在帝都，在整个法兰德斯，都还有千千万万。
他们是旧时代的既得利益者，却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