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壶底钻个小孔,水慢慢往下漏,壶身上刻着刻度,看漏到哪个刻度就知道过了多少时辰。田穰苴立这两样东西,就是要要求士兵按时间办事,一点不能含糊。
安排好这些,田穰苴就开始巡查军营。他先去了士兵的营房,见有的营房漏雨,有的士兵没被子,就叫来军需官:“立刻把中军的帐篷拆了,给士兵们修补营房;把中军的被子分下去,不够的就把本将军的被子也拿去!”
军需官有点犹豫:“将军,这……这是您的帐篷和被子,要是监军来了,怕是……”
田穰苴脸一沉:“监军来了也得讲规矩!士卒们连觉都睡不好,怎么打仗?赶紧去办!”
军需官不敢再耽误,赶紧照办。士兵们见新将军一来就关心他们的住处,都很感动,纷纷从床上爬起来,站在旁边看着,眼神里多了几分敬意。
田穰苴又去了伙房,见伙房里的饭是夹生的,菜里连点油星都没有,就问伙夫:“士兵们平日里就吃这个?”
伙夫低着头道:“回将军,军需官没拨多少粮食和油,只能这样了。”
田穰苴立刻让人把军需官叫来,厉声问道:“为什么不给伙房拨足粮草?”
军需官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高上卿吩咐的,说军中粮草紧张,得省着点……”
田穰苴冷笑一声:“高上卿只知省粮草,就不知士卒饿着肚子没法打仗?你现在就去粮仓,把所有粮草都盘点清楚,按每人每天两升粟米、半斤肉的标准,给伙房拨足!要是少了一粒米,本将军拿你是问!”
军需官吓得赶紧点头,一溜烟跑去粮仓了。没过多久,伙房里就飘出了米饭的香味,士兵们闻着香味,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对田穰苴更佩服了。
就这么忙忙碌碌,不知不觉,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正午到了。田穰苴回到军门,看了看木表,影子正好最短,漏壶里的水也漏到了正午的刻度。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庄贾的影子。
公孙固凑过来,小声道:“将军,监军大人是不是忘了时辰了?要不咱们再等等?”
田穰苴摇了摇头,道:“军中无戏言,定好的时辰,岂能随意更改?再等一个时辰,若是还不来,按军法处置!”
再说这庄贾,昨天晚上听说自己要当监军,心里可美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去过军营呢,觉得这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今天一大早,他的亲戚朋友就都来给他饯行,在府里摆了好几桌酒。有人劝他:“监军大人,田将军定了正午在军门会合,您可得早点去啊,别误了时辰。”
庄贾端着酒杯,满不在乎地笑道:“嗨,急什么?田穰苴不过是个庶子,能当上将军还不是靠主公恩宠?我是主公派的监军,他还敢对我怎么样?再说了,这么多亲戚朋友来送我,我总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吧?来,喝酒!”
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地喝,从早上喝到了下午,庄贾喝得满脸通红,舌头都打了结,才醉醺醺地站起来,带着几个随从,慢悠悠地往军营走。
等他到军门的时候,日头都偏西了,离正午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庄贾下了车,摇摇晃晃地走到田穰苴面前,打了个酒嗝:“田……田将军,本……本监军来了,咱们……咱们这就点兵吧?”
田穰苴站在军门旁,脸色铁青,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庄贾,一字一句地问:“监军大人,本将军与你约定今日正午在军门会合,为何现在才到?”
庄贾揉了揉眼睛,满不在乎地说:“哎呀,亲戚朋友都来给我饯行,我多喝了几杯,所以来晚了点,多大点事儿啊?”
“多大点事儿?”田穰苴猛地提高了声音,吓得庄贾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田穰苴道:“庄贾!你可知‘将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约束则忘其亲,援枹鼓之急则忘其身’?如今晋燕入侵,齐国的城池被占,百姓被掳,主公在宫里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你身为监军,不思报国,反而在家饮酒作乐,延误军期!你说,这是多大点事儿?”
庄贾这才有点害怕了,可他还是强撑着说:“我……我是主公的宠臣,你敢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