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顿时感觉压力山大:“齐王?那个据说深得民心,但跟你不太对付的王爷?”
“嗯。”尉迟澈眼神深邃,“刘文远曾是齐王的门客。此事如果处理不当,恐生事端。你近日批阅奏折,留意所有与齐王或是与江南相关的消息。”
慕朝歌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宫斗还没整明白,又卷入权谋斗争了?
她苦着脸:“我知道了,我会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尉迟澈瞪着她,“在换回来之前,你如果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就给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正在这时,殿外又传来通传声,是御膳房送来宵夜了。
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摆好了精致的点心和羹汤。
尉迟澈按照宫规,是不能与皇帝同桌用膳的,尤其还是在紫宸殿。他只能垂首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身体坐在龙椅上,享用着本该属于他的御膳。
慕朝歌看着满桌美食,又看看站在下面,低眉顺眼的尉迟澈,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她拿起一块水晶糕,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感觉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尉迟澈站在下面,腹中确实有些饥饿。
他以往从未觉得站在下面看“自己”用膳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可此刻,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规矩带来的屈辱感?
他忽然想起慕朝歌刚才的话——“你给予的,是他们最迫切需要的东西,而且是直接给到他们手上的”。
他鬼使神差地,对旁边的贴身宫女吩咐了一句。
那宫女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应了声“是”,悄悄退下。
不一会儿,端来一小碟同样的水晶糕,递到了“慕妃”手中。
尉迟澈看着手里那块小巧的糕点,微微愣住。
慕朝歌坐在上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这个暴君……好像……也并非完全的铁石心肠?
她低下头,掩饰住眼底复杂的情绪,继续享用着她的宵夜。
夜色深沉,紫宸殿内的烛火燃了大半。
慕朝歌终于批阅完了最后一份请安的折子,只觉得脖子僵硬。
她看着御案另一边,那本厚厚的秀女名册,最终还是把它塞到了奏折堆的最下面,眼不见为净。
而尉迟澈早已被宫人“送”回了长春宫。
回到长春宫的尉迟澈,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包括慕朝歌原本的乳母尤嬷嬷。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对着铜镜中那张属于慕朝歌的脸。
这具身体,娇弱无力,走几步路就微喘,与他原本那具常年习武的身体天差地别。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绵软无力,连他书房里那柄最轻的玉如意拿起来都沉。
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很不舒服,甚至有些惶恐。
他想起慕朝歌平日里在这宫中的生活,就是这般被圈养着吗?
尉迟澈烦躁地一拳砸在梳妆台上,发出的声响却很微弱,连个印子都没留下。这无力感,真是够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回忆落水那日的每一个细节。
宫宴、醉酒、他因一件小事斥责了慕朝歌,脚步虚浮走向荷花池、失足、落水,然后便是那道奇异的白光。
再然后,便是意识模糊,醒来后,阴阳颠倒。
“荷花池……”尉迟澈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锐利,“明日,必须去查个清楚。”
……
翌日,清晨。
慕朝歌在龙床上醒来,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心里装着事,她几乎一夜未眠。
在太监宫女的伺候下,她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完成洗漱、更衣、吃早膳的流程。
她努力挺直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一些。
早朝。
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下方黑压压一片跪倒的文武百官,慕朝歌的心砰砰直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