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目光扫向下方,脸上那点笑意淡去,换上了威严。
“众爱卿,”她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歌舞虽好,酒肉虽香,然朕今日设宴,却非只为享乐。北境军饷,南方灾荒,皆是迫在眉睫。国库空虚,朕心甚忧。今日召诸位爱卿前来,便是想集思广益,共渡难关。不知诸位,可有良策献给朕?”
来了!正题来了!
刚才还热闹的宴席瞬间鸦雀无声,丝竹声也不知何时停了。
所有官员齐刷刷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桌子底下,刚才奉承帝妃恩爱时的热情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个噤若寒蝉。
气氛一下子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慕朝歌看着这群瞬间变鹌鹑的臣子,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那位“头号目标”身上。
“钱爱卿,”她点名,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你执掌户部,统管天下钱粮,对此必有高见吧?”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钱友仁,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针扎了屁股,慢吞吞地站起身,脸上堆满了愁苦,演技堪称老戏骨。
他颤巍巍地拱手,声音那叫一个凄凉:“陛下……老臣惭愧啊!”他一边说,一边还刻意抬了抬袖子,让那袖口上几个针脚细密的补丁显得更加醒目。
“户部库银,早已寅吃卯粮,空空如也。老臣无能,愧对陛下信任!至于臣自家……”他捶胸顿足,“不瞒陛下,臣那点微薄俸禄,养活一大家子已是捉襟见肘,日日粗茶淡饭,这衣裳……唉,也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实在是有心无力,无颜面对陛下啊!”
说罢,还用力吸了吸鼻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慕朝歌看得目瞪口呆。好家伙,这补丁戏加得,奥斯卡都欠你个小金人啊!
她不动声色,目光又移向另一位:“程侍郎,朕听闻你素来机敏,可有法子?”
那位程侍郎像是被惊吓到,猛地站起来,动作幅度之大,竟不小心从腰间掉下一块明晃晃的金腰牌!
那腰牌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更重要的是——它缺了一个角!
程侍郎顿时脸色煞白(装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声音带着哭腔:“陛下恕罪!臣并非有意御前失仪!这腰牌……”
他捧起那缺角的金牌,痛心疾首,“实是因臣贱内久病缠身,需用名贵药材吊着性命,臣实在无法,才忍痛剪下一角,变卖了换药啊陛下!臣无能!臣有罪!”
说着竟砰砰磕起头来。
慕朝歌嘴角抽搐。剪金腰牌换药?你怎么不直接把脑子换了?这谎扯得也太没边了!
偏偏他演得情真意切,涕泪横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被逼无奈的穷官。
没等她点名,底下一位官员像是情绪过于“激动”,猛地站起身想说话,却突然“体力不支”,身子一晃,竟从袖子里“啪嗒”掉出半块干硬的糕点!
他本人则直接软软地瘫倒在地,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旁边立刻有同僚扑上去:“王大人!王大人您怎么了?!”
有人掐人中,有人喊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一番诊治,然后一脸凝重地回禀:“启禀陛下,王大人……这是饿晕的。脉象虚浮无力,确是久未进食之兆……”
此言一出,连他那些同僚都惊呆了!哥们儿你来真的啊?
为了不捐钱,真能饿自己两天?
慕朝歌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这出荒诞至极的群魔乱舞,补丁袖子、缺角金牌、饿晕的官员……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群朝廷重臣,国家栋梁,为了不掏钱,真是脸皮都不要了,什么戏码都敢演啊!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强忍着拍桌子的冲动。
好,很好。你们一个个都是影帝级别的戏精是吧?
她目光扫过底下那些臣子,心里冷笑连连。
行,这戏你们唱完了?那接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