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那些洋行大班们,至今还在用十九世纪的眼光看中国。这些傻瓜就是不明白,现在的帝国不是原来的帝国了,中国也不是100年前的中国了。
夜风拂过,带来远方的汽笛声。陈朝阳望着山脚下璀璨的灯火,忽然说道:其实我最欣赏的,是爵士您扎根香港的诚意。不像某些人,只把这里当作捞金的跳板。
这句话让祁德尊眼中闪过动容。他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怀表打开,表盖内嵌着发黄的照片——年轻的他和玛格丽特站在天星码头,背后是四十年代的港岛的全景。
这是我向玛格丽特求婚那天拍的。他轻抚照片,我对着这片海发誓,要在这里建一个真正的家。他转向陈朝阳,郑重地说道:“陈,我心里有个愿望,希望你能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我看得出来,伊丽莎白很喜欢你。”
陈朝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爵士的话大出他意料之外,就像两人在打牌,本来场面很平和,但祁德尊冷不丁撇出王炸,这可咋接呢?沉默半晌后,陈朝阳才说道:“爵士,我的家庭比较特殊,我自己的婚姻,我并没有完全的自主权,而且我也怕自己配不上伊丽莎白。”
祁德尊摆摆手,说道:“我知道这话有些冒昧了。这些事先不讨论了,好在你们现在还小,等几年再说也不迟。”
他合上怀表,给陈朝阳又倒了些红酒,两人碰了一下杯子,祁德尊指着山下维多利亚港的夜景,若有所思地说道:“陈,你看这港岛,繁华似锦,我已经来了快二十年了,但能真正说上几句话的人,寥寥无几。陈,你很特别。” 这是极高的评价,意味着陈朝阳已进入他极小的“内心朋友圈”。
两只酒杯在星空下轻碰,脆响惊起了榕树上的夜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