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察的暖意。
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有用!
王小虎的心头一热。
但他知道,这点香火愿力,杯水车薪。
要对抗推土机,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他需要画符,画出真正能抵挡一些东西的符箓。
他跑回了家。
母亲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他浑身脏兮兮地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个死小子,野到哪里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还学会夜不归宿了是吧?”
王小虎没有像往常一样顶嘴,只是低着头,闷声说了一句:“妈,我饿了。”
他母亲愣住了,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德性她最清楚,向来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今天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在锅里,自己盛去。”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眼神里多了一丝担忧。
王小虎狼吞虎咽地吃完饭,然后溜进了家里的杂物间。
他要找东西。
爷爷说过,画符最好用朱砂、狼毫、黄裱纸。
这些东西村里肯定没有。
他只能找替代品。
他在杂物间里翻箱倒柜,最后,目光锁定在两个东西上。
一个是奶奶用来点红蜡烛剩下的一小撮朱砂粉末,虽然不纯,但好歹是朱砂。
另一个,是家里杀鸡时,父亲用来辟邪,撒在墙角的一点公鸡血。
血是干的,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粉末。
王小虎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样东西收进一个玻璃瓶里。
没有黄裱纸,他就拿了父亲练毛笔字用的黄色草纸。
没有狼毫笔,他就拔了自家大黄狗尾巴上的一撮毛,用线绑在了一根小木棍上,做成了一支简陋的笔。
准备好一切,他不敢在家里久留,揣着这些“宝贝”,又一次跑回了土地庙。
庙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王小虎将瓶子里的朱砂和鸡血粉末倒在一个破碗里,又倒了点功德箱里接来的雨水,用那支狗毛笔小心地研磨着。
很快,一碗颜色驳杂、散发着淡淡腥气的暗红色液体就调好了。
他摊开一张草纸,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爷爷在他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那道“驱邪符”的笔画。
他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的这张纸,和他手里的这支笔。
他提笔,蘸了墨,手腕却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画符,不仅仅是画画那么简单。
爷爷说过,要“心神合一,引气入笔”。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观想着那道金光闪闪的符文,想象着庙里那丝微弱的香火愿力,顺着自己的手臂,汇聚到笔尖。
再睁眼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专注而锐利。
落笔!
第一笔下去,他就感觉一股微弱的力量从手臂传来,不是阻力,而是一种引导力。
他笔下的线条不再歪歪扭扭,而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一气呵成!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张草纸上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那暗红色的线条上,似乎有微光一闪而逝。
成了!
王小虎累得满头大汗,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但他心里却充满了喜悦。
他能感觉到,这张符虽然远不如爷爷画的那张,但它里面蕴含着一丝微弱的力量。
不再是一张废纸。
他不敢停歇,趁着那股感觉还在,又接连画了七八张。
越画到后面,他越是疲惫,画出的符箓也越来越粗糙,最后一张,甚至连微光都没有了。
他知道,自己和庙里积攒的那点微末力量,都已经被耗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