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庆功宴,最终还是没能让王小虎尝出半点滋味。
酒肉的香气混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形成一股热浪,可这股热浪却怎么也暖不透他心底冒出的那股寒气。
他像个局外人,坐在喧闹的中心,脑子里盘旋的,全是鸡笼锁眼上那缕即将消散的黑气。
那不是黄鼠狼,不是贼,而是一种他过去闻所未闻,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一个能悄无声息穿过铁笼,偷走活物,只为吸食一口阳气的“东西”。
他草草扒了两口饭,便在父亲王大柱略带责备的目光中,以上厕所为由,再一次溜回了那座破败的土地庙。
“爷爷,那玩意儿……还会再来吗?”王小虎压低了声音,对着神像问道。
他不敢在外面跟土地爷搭话,生怕被别人当成疯子。
庙内,香火的气息比白天更加浓郁,但也掩盖不住那股深藏的虚弱感。
“会。”土地爷的声音比之前更显疲惫,像是一块被风干了的老树皮,“尝到了甜头,就像鲨鱼闻见了血腥。今天是一只公鸡,等它消化完了,胆子就会更大。村里的牲畜,甚至……是人,尤其是那些体弱多病的老人和夜里啼哭的娃娃,阳气不稳,都是它的目标。”
王小虎的后脊梁瞬间窜起一股凉意。
这已经不是丢一只鸡那么简单了,这是悬在全村人头顶的一把刀!
“那怎么办?你……你不是神仙吗?直接把它抓了不就行了!”王小虎急了。
“傻小子,”土地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我要是还有那份神力,它连村口都进不来。我现在就像个只剩下一口气的百岁老人,别说跟人动手,就是多走几步路都得喘上半天。我剩下的那点神力,得用来稳固地脉,护住这座庙的根基,这是最后的防线,绝不能再轻易动用了。”
王小虎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神仙,原来也会“山穷水尽”。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在村里捣乱?”他的拳头攥得死死的,指节发白。
“当然不。”土地爷话锋一转,疲惫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属于神明的智慧与狡黠,“打是打不过了,但咱们可以‘请’它过来。”
“请?”王小虎一愣。
“请君入瓮。”土地爷缓缓道,“它贪婪,我们就给它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它狡猾,我们就布下一个让它无处可逃的陷阱。你忘了,你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王小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能看见它。”
“对。你能看见它,而它,看不见你的底牌。”
一人一神,在这座破败的庙宇里,开始了一场针对阴间来客的秘密谋划。
土地爷的计划很简单,也很凶险。
他们需要一个比李二蛋家那只公鸡阳气更足的诱饵。
土地爷感知了片刻,便锁定了目标——村西头王富贵家那只从城里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斗鸡。
那只鸡通体赤红,精神抖擞,每天吃的都是精细的五谷杂粮,是整个村子阳气最盛的活物。
有了诱饵,还需要陷阱。
土地爷告诉王小虎,他现在已经无法凭空画出威力强大的镇鬼符,但他可以教王小虎,用一种最古老、也最耗费本源的方式,制作一张“血契阳符”。
“寻常人的血,蕴含阳气,但也在生死簿的轮回之内,对阴物有克制,却无绝对的镇压之力。”土地爷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但你不同。你小子被我撕了生死簿,已是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异类’。你的血,对它们来说,既是无上的美味,也是最致命的剧毒。一滴,就够了。”
深夜,万籁俱寂。
村子在经历了一天的狂欢后,沉沉睡去。
王小虎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王富贵家的鸡舍旁。
他学着猫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