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地念叨着“祖宗保佑,土地爷保佑”。
王小虎知道,他成功了。
钱,是最好的通行证。
它击碎了父母的顽固和恐惧,让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光怪陆离的现实。
这个夜晚,王家三口谁都没睡好。
他们围着那盏昏黄的煤油灯,第一次开始规划未来。
在哪里选址,房子要盖几间,窗户要朝南,院子要多大……
王大柱的话也多了起来,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也仿佛年轻了许多。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庄稼汉,而成了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一家之主。
王小虎看着父母脸上那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这就是他想要的。
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让他们挺直腰杆。
然而,他并不知道,巨大的财富,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危机。
钱是好东西,能让人圆梦。
但有时候,它也是一张催命符。
第二天,王家要用五千块盖新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比枯井出水带来的震撼还要具体,还要刺激。
神迹是虚无缥缈的,但红彤彤的票子,是实实在在的。
一时间,王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来道喜的,来巴结的,来借钱的,络绎不绝。
王大柱和李翠花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富在深山有远亲”。
就在全家都沉浸在乔迁之喜的幻想中时,一个不速之客,给这盆火热的喜悦,浇上了一瓢冰水。
来人是村长。
村长的脸色很难看,嘴唇起皮,眼窝深陷,像是几天没睡好觉。
他把王大柱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出的话却像是一记晴天霹雳。
“大柱,你们家盖房子的事,先停一停吧。”
“为啥啊村长?”王大柱心里一咯噔。
“唉,”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出大事了。镇上来了一个大开发商,姓吴,叫吴广才。他把咱们村后山,包括村东头那一大片地,全都给承包了。说是要建什么……什么度假村。”
“承包了?”王大-虎正在一旁偷听,闻言立刻冲了过来,“那土地庙呢?土地庙也在那片地上!”
村长看了王小虎一眼,眼神复杂,点了点头:“在。而且……而且是第一批就要被推平的建筑。”
“什么?!”王小虎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推平土地庙?
那不是要他爷爷的命吗?!
土地爷还在沉睡恢复,根基要是被毁了,怕是会直接魂飞魄散!
“他凭什么?!”王小虎怒道,“那地是村里的,他说承包就承包?”
“人家手续齐全,是跟镇里签的合同。”村长一脸的无奈和憋屈,“据说那吴老板在上面关系硬得很。今天上午,他的人已经来村里放话了,让那片地上的几户人家,三天内必须搬走。谁不搬,就让推土机来帮他们搬。”
“强拆?!”王大虎的拳头,瞬间攥紧了。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土地爷要赶在他沉睡前,把那株血灵芝的位置告诉自己。
那不是一笔横财,那是一笔救命钱!
是给他的“战争经费”!
“村长,”王小虎冷静下来,声音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寒意,“来放话的,是什么人?”
村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是李大嘴的那个当包工头的堂哥,李大头。他说,这度假村的地基工程,被他包下来了。他还说……点名要第一个推平土地庙,说那庙又破又旧,还闹鬼,晦气!”
李大头!
李大嘴!
又是李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