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旧金山的清晨透着股凉意。
花色的夸特马喷着响鼻,鼻息与寒气碰撞,交汇出阵阵白雾。它们规规矩矩的站在路边,身上的缰绳拖拽在黑色的车厢上,时刻等待着开工。
马车行的老板赚到了钱,这些夸特马们生活也跟着好了许多,每次开工前的饲料总是营养丰富。
德国人总是秉持着传统观念,对艳丽的色彩敬谢不敏,于是,深色的衣服成为了他们的首选之物。他们扎堆凑在一起,每个人身上穿着的都是黑色外衣,点燃着香烟吞云吐雾。
托斯文的福,他们的薪资水平尤为可观,这使得他们愿意多掏两美分去买一包更好的香烟。
他们今早的话题很统一,都跟丹尼有关。
这群德国人当然站在斯文·海因里希这边,所以说到丹尼这个名字的时候,后面往往带着诅咒和肮脏字眼。
敢横跨大西洋来到美国讨生活的,不管是爱尔兰人还是德国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而且,相比于爱尔兰人来说,德国人的凝聚力要更高。
男人们将衣领竖起,扎堆的人数越来越多,讨论声变得乱哄哄的,在清冷的早晨尤为惹眼。早起上工的人们路过时都会绕一绕,没有半分想要靠近的打算。
外面的声音很吵,斯文·海因里希被迫起床,他叫醒其他仨人,迈步走了出去。
出门右拐就是裁缝区,斯文看一眼即将下班的工人,便要去开大门,但这时才发现门口有人守着。这人黑着眼圈,精神萎靡,看来是守了一夜。
仔细瞧了瞧,才发现是托尼·罗伯特。
斯文好笑着走过去道“裁缝就能守夜,有事她们会叫你们,你去酒馆里打个地铺多好?”
托尼·罗伯特正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他熬了一宿,等天快亮时发现同事终于出现之后才觉得熬不住了,想要睡一觉,忽然听到斯文的问话,顿时打起了精神。
他起身,张张嘴,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开口。正在做衣服的裁缝们也放缓了手中的动作,向这边看来。
斯文不明所以,诧异道“发什么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没有!”托尼·罗伯特连忙否认,缝纫机的声音也重新恢复正常。
其实他守在门口是有原因的,昨晚上斯文四人11点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里安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渍。但这四人什么话都没说,钻进账房就睡了。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了,错愕了好久。
酒馆中的男人面面相觑,出于认同,众人让托尼·罗伯特守门,一旦有危险就立刻通知他们。
托尼·罗伯特被委以重任,一直坚守到天亮,啤酒馆中的男人也时不时出来看一眼,等看到白天上工的同事来到后,啤酒馆的男人们让托尼·罗伯特站好最后一班岗,然后回屋睡了。
“那你还不开门,怎么?想耽误我做生意?”斯文笑着调侃,拉开门闩,将门打开。
扑面而来的清冷空气令斯文精神一振,他看向路边凑在一起的男人们,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论,随后脸上露出笑容。自己得到了认同,他很满意,他认为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因为这些人都站在他的角度去咒骂丹尼。
有些人表达出了狠厉的想法,也有些人对此进行了反驳。
眼瞅着讨论声越来越激烈,愤恨地声音越来越响,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道扎耳的声音“诶,我有一个点子!”
斯文脸上的笑容一僵。
“嗯?说来听听!”众人齐齐看去。
斯文脸色一黑。
“我们可以....”
“闭嘴!”斯文彻底清醒了,他没好气的骂道“你有个屁的点子,滚进来装货,装完货滚蛋!”
人群立刻抬头,当发现斯文正黑着脸站在门口,众人齐齐闭嘴,对于这个小老板,他们非常认同,硬要说起来,他们这群异国他乡的德国人还是斯文给凝聚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