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机的手也顽固地不肯移开半分,手的主人叹了口气,叫了声:“阳阳。”
薛慕阳紧紧闭上眼睛,眼前是屏幕上怯怯但是仿佛浓得能溢出屏幕的五个字“有点想你了”。
刺痛他的眼睛。
他睫毛颤了颤,终于再次睁开眼,这次手机终于移开了。
面前是薛道衡和岳西期待而柔慈的脸。
“先治伤再说,其他不要多想了。”岳西低声说,“导演那边,我帮你回绝……”
一颗泪从眼角滑落,他知道,那一刻,他败了。
“什么?!”薛慕雨弹跳起来,失声怒目,“他又退赛?不可能,薛慕阳呢?他在搞什么鬼?整个花滑队都在等着他呢?莫名其妙就消失,我看他是昏头了!”
“小雨——”薛道衡用双手按住她激动的肩膀,沉声说,“你先不要着急,看看这个!”
岳西面无表情,把病历推到她面前。
薛慕雨不耐烦地看过去,然后惊住了,她一把把厚厚的病历抓过去,一页页刷刷翻着,又回过来确认姓名和病情诊断,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如果一直以来哥哥的膝盖都是痛的话,怎么可能如常训练,从来没见过他表现出异样?怎么可能托举她,怎么跳3A?怎么比赛?
可是病历白纸黑字,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想起来,每次到了跳跃和旋转、托举、捻转训练时,他总是格外的自负,不肯多练,被她嘲笑偷懒;想起,有几次,高强度的训练,他那夸张地汗水,洗白了脸,让她嘲笑他是水做的;她也还记得,全国联赛比赛时,他的不可理解的失误,她还自得自己越来越强,他心理素质却有待加强。
一切都有伏笔,只是他太能忍,而她太自我。
薛慕雨的记忆里,薛慕阳一直是个什么都能做到若无其事,不轻易流露出情绪的怪物。是的,她认为那所谓的修养和坚韧,就是隐忍,就是怪物,是不正常的。
她还记得,最开始学滑冰的时候,他们没少摔倒,也常受伤,每次她疼得哇哇大叫,他却只是皱皱眉头,像是个小大人,衬托得自己娇气又傻气,所以她更看不起他——“说谎精!”明明很疼,可是大人问起,他却摇头。
他是个太乖的孩子,她这个叛逆的疯子总是望尘莫及。所以,他的关心和爱护,被她拿来成为攻击他的利刃。
后来,长大了,她心里是明白的,错在自己,他真的让她都钦佩,可是她总不愿意承认。
她的孪生哥哥,其实真的是超能的,是一个需要仰望的符号级别的哥哥,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被赐予漂亮的皮囊,被赋予优秀的品格,还加持滑冰的天份。
可是,现在这个上天的宠儿,原来一直忍受疼痛折磨,像她看过的美人鱼,行走在刀尖上,跳出华丽的舞蹈,最后就要化作泡泡消失在冰上,与最后的荣耀失之交臂……
薛慕雨泪如雨下,心如刀割,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哥哥的痛。
可是——
“可是,这么多年,终于要奥运会了啊!千辛万苦终于要奥运会了啊!这个时候不能……就最后一次,再滑最后一次,不行的吗?”薛慕雨抹着眼泪,“求你了妈妈,再让他跳最后一次……哥哥是不是在医院治疗?我去找教练批我假,我要去找他,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好好休养,我们有默契的,不用排练,就一次比赛……”
“你给我住嘴!”岳西气得脸通红,“薛慕雨你从小自私到大,现在还要不顾你哥哥生死,去给你争取什么举世荣耀!你的心是什么长的啊!”
薛慕雨被骂得一颤,后退两步,摇着头,夺门而出。
一连三天,薛慕雨默默无声,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照常训练,越发地卖力,只是话变得很少。在她心底,这都不是真的吧。
“小雨,今天的训练可以结束了啊,因为慕阳不在,你们不能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