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在喊什么。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
“是人为的吗?”郦籽发觉自己声音在颤抖。
“不重要了……”郦一冰低声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终身残疾,然而你还好好的。”郦一冰似乎疼痛终于缓过去,站了起来,“郦籽,我此生厌恶了冰场,可是你喜欢。”
郦籽眼前一片模糊,她透过那模糊看着郦一冰,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声音清冷而坚定:“你现在仍然热爱速滑热爱得要命,不是吗?不然为什么常常看着这双冰鞋发呆?”
郦籽一惊,原来她所有的动作,郦一冰都看在眼里。
冰凉的手拉过她的手。
“我是讨厌极了速滑,讨厌极了我唯一的亲人重蹈覆辙。”郦一冰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可是,也不得不说,我不觉得你是错的。”
郦籽想忍住眼泪,可是办不到。
郦一冰缓缓站好了,做了个静蹲的姿势。
冷眼模糊中,郦籽听见冷峻而严肃地喊了声:“GO!”
郦籽的眼睛一瞬间瞪大,晶莹的瞳孔中映出郦一冰果决滑出去的身影。
时隔二十年,那个对滑冰深恶痛绝的小小身影,那个曾经在冰场叱咤风云但是就此折翼的郦惊鸿再次在明亮如镜的冰场上,驰骋起来。
速度并不快,姿势也不够潇洒,甚至有些僵硬,有些诡异。
可是郦籽的眼前彻底模糊了。
“妈……”她从没见过郦一冰如此帅气漂亮过!
一圈之后,郦一冰勉强止住了脚步,站到了郦籽面前。
“体育就是生命就是希望,但也是危险是意外。当你选择那一刻,就应该做好足够的准备。”郦一冰冰凉的手试图为她擦泪,声音变得缓慢而低柔,“摔倒了能有勇气重新站起来的,才配做真正的运动员。以前的我不配,可是今天,我无愧了。”
“妈……”
“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我的女儿,就是那个天生的真正的运动员。”空旷的冰场上,郦一冰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冰坚定,如风温暖。
她这样的渣滓,郦一冰,曾经叱咤风云的短道速滑天才,居然认为她是真正的运动员吗?郦籽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
受了满身伤,甚至不能在冰上自由滑行发誓一生远离冰场的速滑天才,居然把伤疤揭得鲜血直流,只为了给自己渣滓女儿打气吗?
郦籽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痛哭失声:“可是……我宁愿……摔伤的是我啊……”
“我知道……”郦一冰眼泪也出来了,她拍着自己的女儿,“所以现在你比自己摔伤还要痛苦自责。”
“我是个坏人……我不配再滑冰了……”郦籽话已经说不完整了,“我忘不掉她曾经如何满怀希望地看着我,说想要站到国际舞台上,拿一枚奖牌……”
“不,不是你的错。郦籽你心里清楚,你没有错。你只是不肯接受战友的意外,把所有责任都背着。你可以背着,郦籽你可以背着,但是你不能忘记怎么爬起来!”
“爬起来?”
“对,从哪里跌倒,”郦一冰哽咽着,眼泪肆意留下来,可是她望着光滑如镜的冰面,在女儿耳朵边说,“只要还没有残,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这才是一个真正运动员的态度,才是我的女儿。”
乔振站在入口处,看着无声冰场上不断摔倒的母女俩抱头痛哭。
他感觉到脸颊上的异样,伸手抹了一把,尴尬地嘴角抽了抽,居然哭了。
一个无情冷漠的母亲能为孩子做到什么地步,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一个运动员的心能坚强向阳到什么程度,也永远不会有人相信。
他的一冰,一直是个无比强大的女人。
不管岁月如何流转,不管如何掩藏,始终是最初那个飞扬的郦惊鸿。
他还记得很多次,在冰场上,郦一冰如风一样卷过,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