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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振愣住,这是他年少时相互取闹的小名,她不曾这样叫他,也已经快二十年了。
“去喝杯咖啡吧!”她指指街头的一家店。
坐在卡座里,顿时暖和起来。
“我很抱歉,”乔振看着郦一冰,眼中克制的担忧浓重了几分,低声说,“一冰。”
郦一冰垂目搅着咖啡,没有表情,也不看他。
所以他和郦籽一样,不会明白他如此着急火燎地赶来,并非为郦籽担忧。她是郦籽的母亲,又能怎么伤害自己的孩子?他忧虑的,从来只有她而已。
或许连郦一冰自己都不会明白,他比她自己都明白,现在她心里的难过。而那难过一半的功劳是他造成的。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帮着栗子胡闹。”乔振心里越发沉下去,“我是这样想的,孩子长大了,总有我们无法管的一天。你也总得走出……”
“小乔,咱们认识也有三十年了吧?”郦一冰抬头,打断他。
他微微一愣,笑了:“是啊,整整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前,我们在中学的体育馆相见。那一年,我们同时被选拔为少年组速滑运动——”
他惊觉提到了“速滑”二字,她的忌讳,打住了话头。
郦一冰却没有什么不适的表现,反而接过话头:“之后我们跟着同一个教练,一起训练,一起比赛,一起上学,是最好的朋友。”
“三年后,你直接进了国家队,而我去了省队。”他陷入往事中,岁月飞逝,已是半生不再,“我们仍频繁联系,开始一周一封信,后来一个月一封,然后电话取代了书信。我有一堆的IC卡。你在国家队进步越发飞速,大赛中,一次比一次厉害,简直是所向披靡,而我仍然原地不动,我们联系渐少,甚至断了联系……”
“后来我退役,你也退役。”郦一冰打断他,“机遇辗转,又遇见了。”
他笑得有几分当年的风流不羁:“缘分使然,缘分使然!”
“然后,这十九年,你一直帮我。读书,就业,就连带孩子,也仰仗你。这些年,你比亲人还亲,所有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突然说这些,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乔振开始觉得心慌。
“小乔。”她抬眸看他,苍白疲惫的脸上,清冷凌厉的眼睛一片冷肃的沉寂,“够了。”
“一冰……”他脸色有些白,“这次是我错了,你想……”
“这些都够了。”郦一冰打断他,冷静的,一字一句,“已经够了。从此以后,你再不要参与我的人生。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一根纽带维系的,那根纽带喝人心血吸人精气,耗尽人的生命。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她用纤细的手指在桌面和两杯咖啡之间,决然一划。
楚河汉界,一目了然。
“一冰……”乔振彻底慌了,“你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你没有什么错,”郦一冰像是累了,声音低下来,“是我的错。没有任何人,理所当然消耗别人的生命。”
“哪能就上升到生命这样严重……咱现在不说了,回去好好休息。先想清楚栗子的事……”
“抱歉。我是认真的。”郦一冰抬眸看他,“乔振,不要让彼此难堪。”
她曾经的明眸皓齿,冰上的王者之气,如今被消磨得只剩凉凉的平静,娇弱的苍白。可是那双眸子,杀伐果断,从未逝去。
乔振手指一颤,沉默了。
以他对郦一冰的了解,她说认真,就是认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怔怔地、死死盯着她,眼睛红了。
她也回视他,冷静、笃定地。
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半开,轻声,但是狠狠说:“郦一冰,你不过仗着我爱你。你就是块千年寒冰,也该被捂化了!”
他一向没有什么脾气,有时嬉皮笑脸,在她面前更是几乎没有尊严的,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