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路今白声音紧张起来,按了按她肩膀,“快起来!”
“哦……”她这才醒过来,爬了起来。浑身都疼,她暗吸了口气。
路今白看着她活动手脚,脸色缓了下来,语气仍然坚定:“还有一次机会。”
还有一次机会。可是,她还要不自量力地再做一次笑柄吗?
慢慢滑向起跑道。郦籽觉得肩膀上被压了一座山,令她无法挺直腰杆。
“认输吧,以后永远都不要踏入这里半步。”宗华毫无感情的声音平平响起,“哦,当然了,你以后能不能继续上学也需要看运气。”
郦籽微低着的头抬起,她张了张嘴,忽然看见赛道外,一个人扬起平和温柔的笑,冲她举起手,竖起了拇指,然后捏起拳头。
薛慕阳。是薛慕阳!
她可以看见他笃定的表情,他温柔的眼神,他握拳的力度,就像一束阳光,穿破重重障碍,照在她头顶。
他在说:“加油,你可以的!”
他的力量凭空传到她的心里,她的眼睛一瞬间湿润,只觉得失掉的血格蹭蹭地往上涨,满血复活了。她挺直了脊背,紧抿着唇,勾起一丝大无畏的微笑。
“我不会让你如意的。”她看向宗华,说。
“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宗华冷冷说。
吃瓜群众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叹息摇头。
“外刃紧紧咬住冰面,左肩与新的切线方向一致,不要扭腰摆臀。收腿动作在蹬冰后即放松,向支撑腿方向提拉,膝关节领先,形成前弓角度。”一旁的路今白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就像随意交代一下临出征的战友,他的语气慢下来,“别怕,集中精力,你可以。”
明明不是多温柔的鼓劲儿,可是那句“别怕,你可以”让她满了的血格几乎飙出来。
她微微点头,错开双脚,预备,起跑,流星一样滑出去。
她的眼睛里再看不见任何人。
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在平滑如镜的冰上,全力地随着灵魂的速度,前行。
两圈后,她已经与李翀并肩同行。
“哗嚓!”“雾草雾草!”
惊呼声,夹杂着眼镜跌碎的声音。
“简直是一道疾风啊!”
不过,弯道到了。郦籽仍然没有减速,更没有蹲下身子。
一双双眼睛瞪直了,大气不敢出一声。
大家都看出来了,她的弱点是,不会过弯道。
丁丁不忍再看,想用手遮住眼睛,却见郦籽蹲下,身子向左倾斜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沿着弯道最外侧“嗖”一声滑了出去,与从里侧滑过的李翀同时起身,摆臂急行。
势均力敌。
“天啊!”
可是whocare是不是过了一秒还是三秒,因为郦籽已经在接近最后一个弯道时超过了李翀,他们现在想看的只有终点线!
然而,要先过了这个弯道。
“别求速度,走内侧,走内侧!就赢了啊!”丁丁喊出声。
然而郦籽什么也没有听见,她仍然在不断向前,再次用了那个不可思议的姿势。
气氛凝固住了。
路今白的眼睛从未有的冷厉,他紧紧握住了双拳。
薛慕阳盯着那如风的身影,明镜般的冰将她映成了一道绚烂的风,冰镜掠起的光,像是被翻动的阳光。
“一定可以的。”两个人并不自知,却同时轻轻启唇。
郦籽的身子几乎着了地。
可是两秒后,她站了起来,像一只勇往无前的鸟,或者一枚弹丸,射向终点线。——先李翀一步。
“嗷——”虽然现场不过几十人,欢呼声却冲天而起,将整个赛场都搅得沸腾,惊破了靖安体院安静的夜晚。
郦籽看着狂呼的人群,后知后觉地回头看路今白,她赢了吗?
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