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三百六十五枚铜铃齐齐一震,发出极其微弱的一声“叮”。
像是回应,又像是召唤。
当晚,小满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战场上,四周尽是无头将士,人人手持残旗,默默注视着她。最前方站着一位老者,白发苍苍,身穿褪色青衫,胸前绣着“听亡”二字。
“林九师父……”她跪下。
老者摇头:“我不是林九。我是第一个写下《听亡录》的人,名叫沈知悔,南梁史官。当年我奉命编纂忠烈谱,却发现名单被删改殆尽。我抗争不成,反遭贬斥。临死前,我将真相刻于地下,并立誓:若有后人找到此处,必是我族血脉之后,且心怀悲悯之人。”
他指向小满:“你祖父是我门徒,曾助我藏匿部分档案。你父亲虽不知情,但他一生都在收集民间战史,家中那本破旧账册,实为《遗军志》抄本。你从小听的梦呓,并非幻觉,是你祖母在替亡者传话。”
梦境最后,沈知悔递给她一把钥匙,通体漆黑,似由焦骨制成。
>“开鼎之钥,不在外物,而在真心。唯有自愿舍弃‘安全’之人,方能解开第一枚铃结。”
醒来时,小满掌心赫然多了一道灼痕,形状正是钥匙轮廓。
她当即召集众人,宣布:“我要解开‘鸣耻鼎’的第一枚铃。”
“不可!”苏砚派来的副使厉声阻止,“古籍记载,一旦开启鸣耻鼎,必将引来‘清名司’追杀!那是皇室直属的秘密机构,专司掩盖历史污点,手段狠辣无情!”
小满冷笑:“他们早已动手了。”
话音未落,远处沙丘腾起滚滚烟尘。一支黑甲骑兵疾驰而来,旗帜无字,唯有一只金色眼睛绣于中央??正是清名司的标志。
“看来,他们不想让这段历史重见天日。”小满平静地说。
她转身走向鸣耻鼎,在所有人惊骇目光中,咬破手指,将血滴于第一枚铜铃之上,同时高声诵出赵狗儿的名字。
“赵狗儿!南梁赤心营卒,年十七,阵亡于青阳坡!出身卑微,食不果腹,然临危不退,断后至死!今我小满,承招娣之志,继林九之业,以血为契,为你正名!”
血珠顺铃身滑落,渗入红绳结中。那结竟自行松动,啪地一声落地。
铜铃轻晃。
“叮??”
声音不大,却如雷霆炸裂天地。刹那间,狂风大作,黄沙卷成龙柱直冲云霄。与此同时,全国范围内,所有归音塔、忆源祠、守名碑同时共鸣。京城太庙中,历代帝王牌位齐齐倾斜;国子监藏书楼内,三千卷史册无火自燃,唯独《外域卷》《遗民志》毫发无损。
而最惊人的是,幽州地宫墙上那些血字,竟纷纷脱离墙面,化作点点红光,飞入鸣耻鼎中。每一缕光芒进入,对应的一枚铜铃便轻轻一颤,发出清音。
三百六十五声叮咛,自此响起第一声。
清名司铁骑已至百步之内,弓弩上弦。为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