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侧击,打探一下琏儿的行踪。”
“他到了幽州后,是否与王大人见过面?之后又去了哪里?何时离开的幽州?哪怕一丝半点的消息,都不能放过。”
“若文修君那里探不到,她府上总还有别的亲信管事、嬷嬷,总有一两个嘴巴不严的。”
“此事关乎琏儿性命,关乎我两府体面,更关乎未来进退,你需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应对。”
王夫人心知此行事关重大,肃然道。
“母亲放心,媳妇省得轻重。”
“明日定当谨慎行事,务必探出些实情来。”
“去吧,速速安排。”
贾老太太疲惫地挥挥手,重新靠回锦榻,闭上了眼睛。
荣庆堂内,沉水香依旧袅袅,却再也化不开那弥漫在三人之间、因王淳仓皇辞官和贾琏下落不明而带来的、冰冷刺骨的疑云与沉重的恐慌。
幽州的风暴,似乎正裹挟着不为人知的腥气,悄然扑向镐京这座煊赫的国公府。
居庸关以北五十里,灰黄色的地平线被一道不断蠕动的黑色浪潮吞噬。
十五万赫连铁骑组成的洪流,如同从大地深处涌出的冥河之水,裹挟着毁灭的气息,漫过塞北枯黄的草原。
铁蹄践踏大地的声响并非单一的轰鸣,而是由无数闷雷滚动汇聚成的、低沉而永不停歇的咆哮,足以让最稳固的山峦也为之颤抖。
扬起的尘土扶摇而上,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浑浊天幕,将本就惨淡的冬日阳光彻底隔绝,使得白昼如同黄昏般晦暗。
旌旗如林,无数绣着狰狞狼头的玄色、赤色、白色战旗在弥漫的黄尘与朔风中狂乱翻卷,猎猎作响,如同无数凶兽在无声地咆哮。
在这支令人窒息的大军中枢,一面巨大的金狼大纛直刺苍穹。
旗杆粗如人臂,通体包裹金箔,顶端是一颗栩栩如生的咆哮金狼头,狼眼镶嵌着鸽卵大小的血红宝石,在尘雾中闪烁着妖异而冷酷的光芒。
大纛之下,赫连汗国的大汗赫连勃勃,如同一尊用生铁浇铸而成的魔神,端坐在一匹通体漆黑、神骏异常的战马之上。
他身披的并非寻常铠甲,而是一副用整块天外陨铁由汗国最顶尖匠师耗费十年打造而成的“天狼铠”。
铠甲线条粗犷狰狞,肩吞、膝吞、护心镜皆铸成咆哮狼首,獠牙毕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幽冷的乌光,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威压。
然而此刻,这位以雄才大略和铁血无情统治草原的霸主,那张被风霜刻满沟壑、如同岩石般坚硬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几乎要凝成实质、足以冻结血液的冰霜。
琥珀色的眼瞳深处,是翻腾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烈焰——那是丧子之痛与王族尊严被践踏的狂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