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又睡了多久,尖锐的手机铃声再次把她从睡梦中吵醒,纪景安也醒了,只是仍不愿意睁开眼睛,一手搂着她,一手伸到床头柜上去摸手机。
可能是不熟悉地形,纪景安胡**了半天都没摸到,反而还把床头灯碰得东倒西歪,险些摔倒地上,手机铃声一直锲而不舍地响着,姜南橘只好坐起来,俯身越过他,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过来递到他手上。
电话那头十分混乱,姚筱婧的声音时断时续,勉强能够听清,“纪师兄,你起了吗,徐阿姨的腿摔断了,现在就在急诊科,你得赶紧过来一趟。”
纪景安大概是还没有彻底清醒,又或许是一时间没想明白,前几天刚从海南度假回来,走路都带着风的徐女士会出什么意外,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谁?”
姚筱婧低低地爆了句粗口,忍了一秒钟,然后毫不留情地对着手机听筒,扯开嗓子大喊:“你的母亲大人,我的徐阿姨,摔断腿了,这回听清楚了吗?”
这回不仅纪景安听清楚了,连一旁的姜南橘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很快起床穿好衣服,纪景安一路把车开得飞快,平日里一个小时的车程,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医院。
冬夜破晓时分,黎明前的寒气分外浓重,纪景安的额头上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他一言不发地停好车,拉着姜南橘急匆匆地往急诊病房赶。他把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好像这样的动作可以在无形之中,源源不断地传递某种能让人保持镇定的能量。
徐女士的左腿已经打上了石膏,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架起来抬高,单是看上去就很疼。她脸色十分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依然笑呵呵的,躺在**正跟刚刚过来报道的护工说话。
“不是,我这不是车祸,就是半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还当自己是健步如飞的年轻人,摔个跟头立马爬起来,拍拍屁股该干嘛干嘛的那种,没想到转眼间已经变成骨质疏松的老太太了,看来不服老还是不行啊。”
依然这么健谈,说明人应该没事,姜南橘听见身边的纪景安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终于松开她的手,走到病床前,喊了声妈,徐女士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我不是跟小姚医生交代过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等天亮之后再给你打电话,怎么能这么不尊重病人意愿呢?”
纪景安无奈,“人家那也按规定办事,你一老太太大半夜一个人躺在医院,还不让喊家属,出了问题谁负得起责任?”
他边说边拿起床头的CT片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还不忘感慨一句,“嗯,胫骨平台断得很彻底,膝关节也有损伤,看来以后相当一段时间都要在**和轮椅上度过了。”
一老一少还是改不了见面就掐的毛病,也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姜南橘从背后轻轻拉了拉纪景安的外套,示意他少说两句,然后转向病床柔声问:“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腿疼不疼,突然一下摔倒,没吓到您吧?”
徐女士这才注意到她那倒霉儿子身后站着的姜南橘,原本满脸写着嫌弃的虎妈瞬间化身温情脉脉的长辈,说不上来的和蔼可亲。
“南橘怎么也来了,大冷的天还跟着跑过来做什么,你看脸都冻白了,小兔崽子你没看见吗,还不赶紧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
姜南橘赶紧说不用,其实她脸色难看不是因为冷,而是她已经着实来过太多次急诊科,每次来都会经历不一样的生离死别,心惊肉跳,眼下无数不愉快的回忆齐刷刷地涌进脑海,带来轻微的生理性不适。
纪景安跟护工简单交代了几句,搬了个凳子给姜南橘坐下,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你先坐这儿陪妈聊会儿天,我去找一下管床医生。”
纪景安前脚刚走,徐女士后脚就拉着姜南橘的手,特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小兔崽子表面上装得挺淡定,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吓一跳?”
姜南橘点点头,“确实吓得不轻,衣服都差点穿反了。”
徐女士露出了个迷之微笑,“他从小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