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安匆匆跑过来,大半年未见,他开口跟姜南橘说的第一句话是,“小橘你听我说,我和夏嫣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顺路送她去学校取东西。”
姜南橘没想到大半夜的,他会在这里等她,而且还是专门为了解释这件事而来,一时间不知道该给他什么脸色,只是淡淡地说:“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说完她转身上楼,纪景安赶紧追上去,跟在她身后,急急地说着,“我当然要解释,你是姜南橘,是我最在乎的人,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不想你对我有半点误会。三年前我就是因为不在乎而失去了你,三年之后我还不知道长点记性吗?”
他的话听上去情真意切,姜南橘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声不吭掏出钥匙开门进去,打算直接把他关在门外。
关门前的一瞬间,纪景安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挡门,手指刚好伸进门缝里,被不轻不重地夹了一下。
手对外科医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况且十指连心,疼得纪景安皱了皱眉,他却硬是忍着没有吭声。
姜南橘心里有些许的过意不去,便不再管他,自顾自地弯腰在玄关换了鞋,转身进屋。
玄关地板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三双亚麻拖鞋,两大一小,显然是购物网站上,一家三口的标配,随便一搜就出来无数同款,是宋小暖缠着周泽彦一起选的,在周泽彦家里也有一模一样的三双。
纪景安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拖鞋背后的故事。他有点洁癖,即使没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穿周泽彦的鞋子,干脆三下两下踢掉皮鞋,光脚只穿着袜子,就走进客厅。
工作了一天,晚上上了两节大课,又哄宋小暖睡觉,姜南橘有些疲倦,只觉得头隐隐作痛,她盘腿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闭着眼睛轻轻地揉着额角。
纪景安在她面前蹲下来,“你回来这么久,我没来找你,并不是不想你,而是一直在广州参加青年医生培训,昨天半夜刚回来。医院的夏院长跟爸爸是老朋友,说两家人一起吃顿饭,顺便帮我和夏嫣接风,她之前在国外读书,刚回国工作不久。”
说话的时候,纪景安轻声细语,带着十足的耐心,在姜南橘的印象中,纪景安从来没有对她这样温柔过,从来没有。
姜南橘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你的解释我收到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刚来就想赶我走,我不。”纪景安温柔不过几分钟,又果断显出了无赖的原形,“这么久没见,我想跟你说说话,你要嫌我吵得你烦,我也可以闭嘴不说话,让我安安静静地看看你也好。”
其实纪景安一向都不属于儒雅深情系的男人,诸如君子端方,温润如玉之类的词,说起来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纪景安是姜南橘见过的,工作和生活最分裂的人,没有之一。工作的时候,他雷厉风行,胆大心细,跟病人和家属沟通起来,也是风度翩翩,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亲近,也不会显得疏远冷漠。
相比之下,他在生活上就随意得多。在姜南橘的认知中,纪景安跟暖男这个字完全不沾边,他有点不拘小节,有点随心所欲,有点霸道,有点赖皮,有点糙,甚至还有点恶劣。
可是姜南橘唯独不记得纪景安是这样油嘴滑舌,甜言蜜语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信手拈来,都不带打草稿的。
重点是,这样娴熟的套路,说不定他对哪位佳人,早已说过同样的话,现在又原封不动地照搬照抄,企图来糊弄她。
当初从纪景安嘴里说出来的,那些难听的话有多伤人,现在他的甜言蜜语在姜南橘眼中就有多么可笑。
姜南橘和纪景安靠得不算近,但也不算远,他刚刚在楼下抽过烟,她恰好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烟味,心里忽然感觉到一种陌生的烦闷,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姜南橘腾地一下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你不走是吧,好,那你待在这里吧,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