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此刻的纪景安,能看得见姜南橘的眼神,那一定是充满了荒唐和不屑的。她本想极力控制自己,事到如今没必要说出伤人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实在忍不住说了出来。
“纪景安,我原本以为,就算你对我再怎么不好,但是你对宋小姐那样旧情难忘,也勉强算是个情深义重的男人,没想到你只是喜欢吃回头草,失去之后的才是最好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这个道理吗?”
她冷笑一声,“对不起,这些把戏你自己玩得开心就好了,恕我不能奉陪。”
这番话其实说得很重,从平日里一向温言细语的姜南橘嘴里说出来,更是显得尤其刺耳。
而最要命的是,纪景安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最近被姜南橘怼得哑口无言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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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渐渐消散,炎热的酷夏终于过去,夏末初秋的风里,带着让人舒适的凉爽。
中秋节前一天晚上,纪景安夜班,傍晚姜南橘独自在家收拾东西,周泽彦专门挑那个黑脸纪大爷不在的时候过来看她,非常自来熟地进了厨房,“我卤了点牛肉,给你放冰箱了,记得要尽快吃完,免得放坏了。”
周泽彦把牛肉放好,转到客厅,看见姜南橘正蹲在行李箱旁收拾东西,不由得奇怪,“你这是打算要搬到哪里去?”
姜南橘仍是低头收拾着,她本来谁也没打算告诉,但是既然被周泽彦遇见了,也没必要刻意瞒着,便实话实说,“去德国,明天的飞机。”
“你要走?还是不声不响地走?”周泽彦狠狠地吃了一惊,“最近你和纪景安相处那么和谐,我还以为再发展下去,你们会重新走到一起。”
“重新在一起?”姜南橘好像听到了一个好听的笑话,苦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摔倒一次可以说是我不小心,若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会不会显得我太蠢了?”
周泽彦懂得,即使他和姜南橘再熟络,别人的感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自己的感情尚是一塌糊涂,在一个地方摔倒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于是他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换了个轻松点的,“研究所那边都交代好了吗,还有选修课,是停了还是找别人替你?”
“都交代好了。”姜南橘说,“这次去德国,走的就是研究所的访问学者项目,选修课找了另一位老师替我,经验很丰富,应该不会有问题。”
周泽彦犹豫着问,“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项目的时间是一到三年,你准备去多久?”
姜南橘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轻轻叹了口气,“再说吧,还么想好。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家,对我来说,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只是换个地方而已。”
“那怎么能一样?”周泽彦有些急了,开始自问自答,“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在这里,你饿了的话,我还能随时做顿饭给你吃,忘记带钥匙,打个电话我几分钟就给你送来了,这要是出国了,人生地不熟的,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姜南橘知道周泽彦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露出了个感激的笑容,“宋小姐还好吗?”
提起宋暮歌,周泽彦的神情变得很复杂,眼神既温柔又悲哀,“不太好,病情不太稳定,还是有自残和暴力伤人的倾向,上周我陪方阿姨去看她,隔着玻璃看到她躺在病**,全身绑着约束带,医生会按时给她注射镇定剂。”
姜南橘默默地拿过手机,飞快地按了几下,往周泽彦的手机里转了一笔钱。
“这不是给你的,更不是给宋小姐的。”她说,“替我转交给方阿姨,当初她照顾外婆,后来外婆摔了腿,她还去家里探望过几次,我都十分感激。钱不多,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周泽彦点点头,答应下来,“明天什么时候去机场,我送你。”
“不用了,打车很方便的。”姜南橘淡淡地拒绝,“还是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吧,你去送我的话,我怕我会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