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一个不见天日的角落里。
她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为了活下去,就必须忘记清明的那段时间。如今也是一样,姜南橘必须忘记傅棋深,才能从昏迷中彻底苏醒过来,继续以后的生活。
周泽彦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突然来访,姜南橘已经可以扶着床慢慢地站起来,甚至下地走几步路。为了尽快好起来,她吃力地连续绕着床走了几圈,累得出了满头的汗,双腿发软,不停地打颤。
周泽彦赶紧过来搭了把手,扶她回**躺下,“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不过还是不能急,慢慢来,要循序渐进。”
姜南橘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用上课吗?”
周泽彦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衬衣也是皱皱巴巴,他从来都不擅长说谎,不擅长伪装和掩饰自己,只得实话实话。
“其实我本来不是要来看你的,方阿姨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在医院,实在太累了,我是想过来帮着照顾一下暮歌的,来了之后才知道,她……”
周泽彦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整个人好像也没了精神,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护士告诉我说,她情况不太好,前几天就已经转到精神病院去了,那边是封闭式管理,不允许随便探视。”
关于宋暮歌的事情,姜南橘大体知道个来龙去脉。这还要归功于姚筱婧,几乎每天都会趁纪景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跟姜南橘八卦几句,末了还不忘感慨一下。
“虽然宋暮歌实在是不怎么讨人喜欢,还是号危险人物,扬言要杀了你什么的,可是谁又能想到,她竟然误打误撞把你从昏迷中唤醒了,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讨厌她了。”
姜南橘对宋暮歌着实没什么好感,虽然面前的周泽彦一副没了主意,愁眉苦脸,急需安慰的模样,但是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
好在周泽彦也并没指望她说什么,自顾自地捏着拳头,“之前我明明决定了,不强求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幸福。倘若她真的过得幸福,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她正在遭受那么巨大的痛苦,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周泽彦再也说不下去,弓起身子,把脸埋在双手之中,似乎是哭了。
姜南橘吃力地撑起身来,伸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她知道,不管旁人多么难以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沼泽,心甘情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宋暮歌大概就是周泽彦的沼泽。
“你这么牵挂她,心疼她,为她担心,这份沉甸甸的情意,已经是弥足珍贵了。”姜南橘缓缓地说,“至于她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珍惜或者不珍惜,那都不是你能掌控得了的,所以没必要自责。”
周泽彦似乎从她的话里寻到了些许安慰,直起身子,用力地点了点头,“你休息吧,我再给方阿姨打个电话,看现在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又过了十几天,姜南橘的病已经好了七八分,日常生活诸如吃饭洗漱上厕所,都可以自理,甚至扶着栏杆能爬一层楼梯,早就达到了出院标准。
但是关于姜南橘出院之后住哪里,谁来照顾之类的问题,她和纪景安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纪景安态度强硬,寸步不让,“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搬到我那里去,要么我搬到你那里去,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姜南橘不动声色,却拒绝得很彻底,有理有据,“这段时间已经给你添了太多麻烦,况且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恐怕会有很多不便,还是算了吧,不如我请一个可靠的保姆来照顾。”
纪景安大言不惭地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没有一起生活过,再说了,保姆又不是自己人,会像我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你吗?”
姜南橘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向窗外,语气凉凉,“保姆不是自己人,你就是了?”
后面四个字,她说得很轻,语调微微上扬,杀伤力却很强,噎得纪景安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