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过后,朝堂之上关于赵永案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刑部与大理寺在王崇焕势力的暗中阻挠下,进展缓慢,未能找到直接证据证明赵永科举舞弊。而赵永本人,在太子派出的说客威逼利诱之下,始终咬紧牙关,将所有事情一力承担,只承认自己才疏学浅,侥幸中举,对资金来源含糊其辞,绝口不提王崇焕与科举旧案。
这日散朝后,萧景玄正准备登车回府,身后却传来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靖王殿下留步!”
萧景玄回头,只见翰林院侍讲学士秦观快步走来,官袍下摆因步履匆忙而微微掀起。他面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坚毅。
“秦学士?”萧景玄面露恰到好处的讶异,“可是有事?”
秦观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殿下,此处非谈话之所。不知殿下可否移步……翰林院藏书阁?下官……下官有要事相禀。”他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内心极为不平静。
萧景玄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孤王正欲去藏书阁寻几本古籍,如此甚好。”
马车驶向翰林院。车内,秦观一路沉默,直到进入翰林院,屏退了闲杂人等,引着萧景玄来到僻静的藏书阁顶层,他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对着萧景玄深深一揖:“殿下,前日点拨,下官回去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有些事,压在心头多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今日……今日便豁出去了!”
“秦学士请起,但说无妨。”萧景玄虚扶一把,语气平和,带着鼓励。
秦观直起身,眼中带着追忆与痛楚:“殿下可知,下官当年若非沈文渊公慧眼识珠,力排众议,根本无资格进入翰林院!沈公于我,恩同再造!”他声音哽咽了一下,“沈公蒙冤,下官人微言轻,无力回天,此乃下官平生之憾!这些年来,下官暗中留意,发现当年科考之事,确有诸多蹊跷之处!”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尤其是那赵永!下官曾因公务,偶然见过他早年的一些手稿,笔力孱弱,结构松散,与其中举试卷判若云泥!此事下官曾与同僚私下议论,却皆被上官告诫,莫要多事……后来,王崇焕更是多次暗示,让下官‘专心学问’,勿问他事。”
萧景玄静静听着,并不打断。
“而近日,”秦观语气转为凝重,“吏部侍郎周勉频繁出入翰林院,名为核查履历,实则多次试图接触永和十七年的科考存档库房!虽未得手,但其行迹可疑!下官怀疑,他们是想销毁证据!”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页面泛黄的小册子,双手奉上,“殿下,此乃下官这些年来,凭借记忆与零星收集,整理的关于当年科考的一些疑点与涉及人员名录,虽不完整,或可助殿下一臂之力!下官……愿为沈公昭雪,尽绵薄之力!”
萧景玄郑重接过那本小册子,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这是一个正直学士压抑了二十年的良知与勇气。他翻看几页,里面记录了一些当年阅卷官的异常举动、几位莫名落第才子的名字,甚至还有对王崇焕当年一些含糊言辞的分析。
“秦学士高义!”萧景玄肃然动容,“此物于本王,如雪中送炭!学士放心,本王必慎用之,绝不会牵连学士。”
秦观摇头,神色决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