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个穿蓝布衫的老仆,姓周,在苏家待了四十多年,鬓角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林先生,江小姐,先生在书房等您。”他引着两人穿过天井,廊下的鱼缸里养着红鲤,尾鳍扫过水面,漾起细碎的光。
苏妄生的书房比想象中简朴,四壁都是书架,最显眼的是个博古架,摆着些修补过的瓷片——他说“都是当年苏家造的孽,留着当念想”。看见两人进来,他正用软布擦拭个青铜镇纸,镇纸上刻着“守拙”二字,边角有个缺口。
“来得正好。”苏妄生把镇纸放回架上,从抽屉里拿出本线装书,泛黄的封面上,“玄门器物考”五个字已经模糊,“你看这页。”
书页上画着太阿剑鞘的全貌,鞘身的寒梅纹果然藏着玄机——每片花瓣的脉络都是细小的阵眼,合起来竟是个“聚灵阵”。旁边用小楷写着注脚:“鞘内藏三窍,一纳清灵,二锁怨煞,三孕生机。需以血亲之血启之,方得见真章。”
“血亲之血……”林默的指尖划过“孕生机”三个字,突然想起地窖里的清灵水——当时剑鞘发热,恐怕不只是净化,更是在激活这“三窍”中的某一处。
江晚棠突然指着书页角落的印章:“这是‘玄山堂’的印!是你爷爷的字号!”
林默凑近一看,果然,印章的纹路与父亲皮箱上的梅花标记如出一辙。看来爷爷当年不仅用过这剑鞘,还亲手批注过它的秘密。
“我父亲的日记里提过,”苏妄生递过一杯茶,水汽氤氲了他的金丝眼镜,“当年你爷爷用剑鞘封印裂缝时,曾说过‘鞘生三窍,最后一窍要留给后人补全’。只是他没说,补全需要什么。”
林默的目光落在“孕生机”三个字上,心里突然有个念头:“会不会……跟清灵水有关?”
苏妄生眼睛一亮:“有道理!清灵水本就是聚灵之物,若能注入鞘身,说不定真能激活最后一窍。”他站起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个木盒,“对了,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枚铜制的钥匙,形状像片柳叶,柄上刻着“302”——正是红鲤巷302号的旧钥匙,当年苏家实验室的后门钥匙。“我父亲说,这钥匙能打开实验室的‘灵库’,里面或许有补全剑鞘的东西。”
林默接过钥匙,铜柄冰凉,却奇异地带着点暖意,像握着片晒干的柳叶。
离开苏家老宅时,巷口的风里飘来甜香。陈婆婆的糖糕摊前排起了队,张爷爷正往炉子里添新煤,烟圈在晨光里慢慢散开。江晚棠突然拽住林默的袖子,指着杂货铺的卷闸门:“你看!”
卷闸门不知何时被拉开了道缝,里面透出点微光,隐约能看见个穿校服的身影在扫地——是住在巷尾的阿明,那个总躲在纪念馆门口看《玄门杂记》的高中生。
“他怎么在这儿?”林默有些惊讶。
周仆恰好经过,笑着解释:“阿明的妈妈是苏先生资助过的学生,听说要开书店,主动来帮忙打扫呢。”他指了指门内,“还把自己的书都搬来了,说要当‘开业第一批藏书’。”
林默和江晚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原来有些念想,不用刻意去铺,自会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