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北京城的天空,是那种铅灰色的,仿佛凝固了的沉重。
自入冬以来,竟未飘落一片雪花。
干冷的北风如同刀子,刮过紫禁城朱红的宫墙,卷起阵阵尘土,却带不来一丝湿润的气息。
“一冬无雪……………”
这四个字,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头,压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头,更沉甸甸地压在整个帝国看似恢宏,实则千疮百孔的骨架之上。
连年灾荒,东南倭患未平,北方鞑靼关,国库空虚得能跑马,百姓的赋税却一年重过一年。
这异常的天象,在信奉“天人感应”的大明朝,无疑是最严厉的“天谴”示警。
腊月二十九,岁末。
往年的这个时候,宫里宫外早已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
但今年,这份喜庆被一种无形的恐慌和压抑取代。
宫人们行走在空旷的广场上,脚步匆匆,不敢高声,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
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一个身影,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了通往午门的御道。
他便是钦天监监正,周云逸。
官阶不高,却学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之责。
他身着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官袍,手持一份早已写就的奏疏,身形瘦削,面容因长期的忧思而显得格外清癯,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光芒。
他走到午门前,整了整衣冠,面向那紧闭的,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宫门,深吸一口凛冽的寒气,朗声开口。
他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异常清晰,穿透干冷的空气,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
“臣!钦天监监正周云逸,冒死泣血上奏!”
“自去岁以来,天象示警,异变频仍!今更是一无雪,此非寻常,实乃上天垂象,警示人间!”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仿佛要烧穿那扇宫门,直抵深宫内那位沉迷于修炼丹的皇帝:“为何天怒?盖因朝廷开支无度,宫中斋醮不断,一坛金丹耗费何止万金!为何人怨?盖因官府贪墨横行,矿监税使如虎似狼,各级
官吏层层盘剥,百姓膏血已尽,鬻儿卖女者不绝于途!”
“陛下!上天降灾,非为别故,实因朝廷开支无度,官府贪墨横行,民不聊生,上天震怒!”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在场所有太监,侍卫的心上。
他们脸色发白,不敢言语,心中却为这位不怕死的官员捏了一把冷汗。
“大胆狂徒!竟敢在宫禁之地,妖言惑众,诽谤圣君!”
一声尖利阴冷的断喝传来。
提督东厂太监冯保,在一群番子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他面色白净,眼神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