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随行送达:
“朕知卿心如明月,纵千夫所指,亦不改其辉。然孤臣之路,终究艰险。望珍重躯体,莫负苍生所托。若遇危难,可持此旨入宫面圣,百官不得阻拦。”
马世龙跪读毕,久久未起。
数日后,归化城举行公审大会,将五台山俘虏逐一问供,录其口供公示三日,而后押赴校场斩首示众。百姓围观如潮,欢呼雷动。许多牧民甚至携乳酒、羊肉前来慰劳朔风营将士,称其为“草原之眼”。
然而,马世龙并未因此松懈。他深知,根除毒瘤非一日之功。于是下令推行“三互法”:边将亲属不得同驻一镇,幕僚须异地轮换,军需采购实行匿名竞标;又在各镇设立“忠谏箱”,允许士兵匿名举报贪腐行为,一经查实,重奖举报者,严惩涉事官吏。
更令人瞩目的是,他开始筹建“边疆讲武堂”,选拔年轻士卒与蒙汉子弟共同学习兵法、算术、地理与电讯技术,并亲自授课,题其门联曰:
“不读诗书何以治军,不知夷情焉能御敌。”
冬去春来,黄河解冻。新一年的互市如期开启,汉蒙商队络绎不绝。孩子们在学堂里背诵《纪效新书》,农夫在屯田区试种番薯,工匠则依照西洋图纸打造新型火铳。归化城不再是冰冷的边塞堡垒,而成了北疆的心脏,跳动着秩序与希望的脉搏。
但就在这一年端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一艘来自登州的商船悄然停靠榆林港,船上并无货物,只有一名白衣女子怀抱古琴,自称姓柳,乃柳如熏族女,特来归化城祭奠亡兄,并献上一曲《广陵散》。
守将疑其身份,上报总制府。马世龙亲自接见,见那女子约莫二十七八,眉目清冷,举止端雅,谈吐间颇有才学,言及柳氏家族兴衰,泪光盈睫,令人动容。
“我兄虽误入歧途,然终醒悟,临刑前曾托人带话于您:‘悔不该信谗言,害忠良,愿以血洗罪,求您保全边疆安宁。’”女子跪地叩首,“今我漂泊无依,唯愿投身学堂,教习蒙童读书识字,赎我柳氏之罪。”
马世龙沉默良久,终点头允诺。
谁知半月之后,邹之没突然急报:经查证,该女子真实姓名为苏婉儿,原是南京秦淮河畔一名歌伎,三年前被赵元敬收为义女,精通音律、易容与毒术,曾用一曲琵琶迷晕宣府镇守太监,窃取边防图册。
“她带来的那张琴,”邹之没道,“琴腹中藏有微型胶卷,记录了近期所有进出归化城的官员名单、兵力布防图以及电报频率变更表。”
马世龙听罢,未怒,反而长叹一声:“她若不来,倒是奇怪了。”
他并未抓捕苏婉儿,而是命人暗中监视,同时故意在她面前泄露一份虚假军情:称七月十五将调集主力南下清剿残匪,归化城仅留三千老弱守备。
七月初十,果然有信鸽自城南飞出。秦九带队伏击,抓获两名接应细作,搜出密信一封,目的地正是辽东赫图阿拉。
马世龙提笔亲拟回信,仿照苏婉儿笔迹,称:“主簿已信,城防空虚,可遣精兵五千,趁中秋月夜,由独石口潜入。”
此信经多重渠道流转,最终送达皇太极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