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扛过去,就像他过去百年来独自扛过的所有苦难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整个后半夜。
张启灵才缓缓起身离开,但没有再看那扇门,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门后的人。
——
盛葳没有哭,脸上只有空洞,只是睁着眼睛,维持着发呆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作。
她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一定是抿着唇,把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保持沉默。
她简直受不了那副样子,但这样也好。
她把该说的都说了,该断的也都断了。
她抬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依旧传来一阵绞痛,像是有一个空洞洞的伤口。
她不让自己有任何退路,张启灵的离开,不过是提前让她演练一遍最终的诀别。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黑瞎子悄然翻进来,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墨镜下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过于平静的神情上停留片刻,咂了咂嘴:
“行啊小祖宗,够能耐的,三言两语就把咱们哑巴张给怼得失魂落魄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样,啧啧,跟天塌了似的。”
盛葳头也没抬,语气淡漠:“有事?”
黑瞎子走进来,反手关上窗,大咧咧地拖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长腿一伸: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英勇无畏……哦不,是准备‘去往新世界’的徒弟了?”
盛葳笔尖顿了顿,终于抬起眼看他:
“你听到了。”
“耳朵没坏,”黑瞎子耸耸肩,“尤其是某人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诛心啊。”
他凑近一些,“真打算玩这么大?连个全尸都不给留?是不是太狠了点,嗯?”
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不正经,但那底下隐藏着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与他对视:“你觉得我是专门放狠话去气他?”
黑瞎子沉默凝视她几秒,像个没事人咂了下舌,身体也向后靠去,翘起二郎腿,
“啧,玩脱了可没后悔药吃。”
“我不后悔。”盛葳的语气依旧平淡。
“成呗,”黑瞎子盯着她看了良久,忽然笑了,站起身,拍了拍裤腿,语气淡定,
“你厉害,你清高,你准备一个人单挑全世界还想死无全尸,瞎子我呢,别无长处,就是命硬,且看得很开,随你吧。”
黑瞎子走后,她拿起另一支笔,摊开笔记本的第一页,笔尖落下几行凌乱的字句:
此身已如风中絮,
何须更问归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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