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钟,认得楚雾和楚章,其他人不认识,要是被抱了会哼两声不开心,必须找到认识的人才能继续睡。
家里多了几个孩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这也稍稍减缓了迟钟面对大饥荒的悲凉心境。
他这些年,做了很多,又是化肥又是拔毒种粮食,在那里巡查了很久,但是大饥荒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天意——东亚夏季风势力显著减弱,使得来自海洋的暖湿气流难以深入北方地区,导致降水持续偏少。副热带高压位置异常,长期控制北方地区,形成晴朗少雨的天气格局,加剧了乾旱的强度和持续时间。
长安也旱,不过好在迟钟囤粮多,早了好些年就开始准备,再加上修水利,又从蜀地往这里调粮食,勉强稳住。
江昼浙回忆他幼年时,迟钟其实並不经常在家,那艰难的饥荒岁月,他在各地行走,向外国购买高价粮食,利用早些年修好的水利试图南水北调,没有抽水机,他自己站在河口用神力往上抬水,想要旱情减轻一点,再轻一点……
大饥荒,人相食。
长江洪水,北方旱灾。
洪水之后是瘟疫,蝗虫满天。
那些事情像是故事一样离他很远,长安又迟钟打下基础,既白府是神明府邸,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幼崽们饿到,他本能地感觉到哥哥姐姐们不开心,低沉的气氛一直在府中蔓延。
淮苏会跟他细细地讲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要保护一下孩子幼小的心灵,敞开了讲,谁谁谁家的小孩因为饥荒,成了邻居家锅里的一滩肉——易子而食。
嚇得江昼浙好几天晚上都不敢睡觉,抱著唐晋原就是哭,用尽全力讲话,“不鸟,其掉窝!不好其!”
唐晋原哭笑不得,淮苏默默移开视线,“我只是告诉他外面发生了什么,让他不要在吃饭的时候弄得哪都是,没说要吃他。”
“好了,有哥哥在,怎么会把小浙吃掉呢”唐晋原哄了好一会,淮苏再三发誓不会吃掉他,这才哄好。
幼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他终於利索地跑步喊哥哥的时候,灾难过去了,迟钟总算是喘上了一口气。
这次是洛之豫和燕霽初陪著他去南方捡小孩。
“好多蛇!”
燕霽初大喊大叫,“钟哥!救命啊——”
迟钟一大把年纪了,养的两个小孩也一大把年纪了,他俩就这么蹦到自己身上死死抱著,说什么都不鬆手。
得亏是神明,他自己身强体壮,不然真要被他俩压倒。
茂盛的丛林里,四面八方围满了蛇,树干上、灌木丛里、腐木的裂缝中,青的像浸了毒液的藤蔓,金的带著铜钱似的环纹,还有浑身漆黑的,昂著头时能看见喉间吞吐的信子,红得像燃著的火星。
蜷在枝椏上的青蛇身体缠得比树瘤还粗,鳞片在微光里泛著冷硬的光。贴著地面游窜的,草叶被碾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痕跡,还有一条和人一样粗的巨蟒,看著他们,嚇得燕霽初和洛之豫草木皆兵,呲哇乱叫。
有一两条他们觉得还行,但是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他俩就不敢下地了。
生活不易老人嘆气,迟钟唉了一声,打个响指,蛇感受到他的能量波动,往后退了点,空出来地方让两个人下地,但不多,依旧这么盯著他们。
“打扰了。”
迟钟对著那巨蟒道,“可否传个信,我带她回家。”
逐渐靠过来的不止有蛇,还有其他动物,无风树叶也在沙沙作响,仿佛世间万物都有灵气,在审视入侵者。
“不会成精了吧……”燕霽初看著钟哥跟蛇说话,倒吸一口凉气。
洛之豫远远看见了一只老虎,只觉得呼吸都停了。
半晌,动物们让开了一条路,迟钟歪了下头,笑了笑,“谢谢。”
他往前走,还不忘把两个嚇得不轻的孩子一併拉走。
“哥,它们真成精了”燕霽初把自己快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