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行…”Iseylia涂了些白花油在额头上,又灌下半杯冰美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我没事,我妈怀孕的时候比我还夸张,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怀孕了就变得脆弱。”
她太过要强,连那些本该属于孕期的福利,都全部拒绝。
有时是在实验室里,她明明只是带着学生调试一个基础的冷却模型,却突然双手撑在桌面上,闭眼深呼吸。再睁开眼时,神情已经恢复冷静,可我看得出来,她在强撑。
她的反应也慢了。以前不管是多难的方程式,她都不假思索就能推演出结果。现在,却常常要盯着屏幕半天,才慢慢敲下答案。偶尔,她甚至会就那样呆呆盯着屏幕,像是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我看在眼里,心里像被针扎一样。可她自己偏偏比任何人都清楚,反而更逼自己。
在我们劝她休息的时候,她总是笑笑说:“怀孕又不是病。只是孕激素太可怕了,但如果放任它作祟,它就会侵占我的大脑。”
于是,等她熬过前三个月的危险期,身体稍微稳定一点,她居然又开始了通宵。
那一夜,她坚持在学院做实验。凌晨三点多,我正和Eloise检查设备,忽然听见“砰”的一声。我们冲过去时,她已经昏倒在冷却装置前。
程澈在接到我电话后,不到10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病房,慕尼黑3月的夜晚冰冷刺骨,他却只穿了一件家具t恤一条长裤,脚上甚至还是拖鞋,俊美的脸庞难掩憔悴,曾经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只剩下了焦急。
他见到昏睡的Iseylia,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快步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怕她会从指缝间溜走。
那个在滑雪赛场上可以不顾危险做到倒滑1980的男人,此刻在她的病床前,顾不得还有外人在旁,哭得像个孩子。肩膀一抖一抖,哽咽声压得极低,却依旧能听见。
过了很久,Iseylia才慢慢睁开眼。
她的声音很虚弱,也握住了程澈的手,“阿澈…”
他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手背,哽咽得不成句子:“颂颂,我们要不要…把孩子拿掉?没有女儿没关系的。我有你就够了。我们有cece,我不要其他女儿。我只要你好好的,一直健健康康,好不好?”
我愣在原地,心口猛地一紧。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程澈对Iseylia的爱,是无条件的。
我曾经以为,再深爱一个女人的男人,心底也会在意她的生育价值,会在意孩子。可他不是。他爱孩子的前提,是因为那是Iseylia的孩子。如果她不愿意,他宁可什么都不要。
在我被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时候,Eloise一脸茫然,凑近我小声问:“Arteis,他们在说什么?”
我吸了口气,轻声说:“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吧。”
我们正要离开,却看到Iseylia抬起手,虚弱却坚定地抚上程澈的头。
她的唇角浮起一点笑意,眼神里有那种温柔到能淹没世界的光,“不要,阿澈。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不能不要她。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陪着她长大……”
他愣住,眼泪再次涌出来,紧紧抱住她,把她整个人嵌进怀里。我忽然想到Iseylia对我说的话,“因为他是程澈啊”,同样的回答,程澈也说过,“因为她是Iseylia。”
我想,这应该就是奇迹。
从那以后,我们心照不宣地分担更多,实验、会议、修改论文、观测报告,把能替她做的都做了。
夜里我推开办公室,见Iseylia盯着停在中途的计算发呆,我轻声唤她,她像从梦里醒过来,额角全是冷汗。
“教授,您快回家休息,数据我来分析。”我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腕只和一个十岁女孩一般粗细。
我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叹气,她又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