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平。
可为什么,眼前人说出这番话时,眼底深处却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伤感?仿佛这圆满之下,掩盖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巨大的代价和背离。
仿佛事实本不该如此。
“好,当然好。”段明兰按灭烟蒂,声音有些沙哑:“可是邵庭,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邵庭轻轻摇头,语气淡然:“段小姐,你高看我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很多事情只是巧合,或者说,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你想多了。”
他说完,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等等!”段明兰下意识伸手拦住他,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你有时候透过明昭,到底在看谁?”
邵庭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失笑:
“看谁?”
他重复了一遍,随即笑容加深,目光清澈地看向段明兰,语气无比肯定:
“我看的,自然一直都是段明昭啊。”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越过段明兰,看到了花园入口处正担忧望过来的段明昭。
邵庭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真实而明亮,带着显而易见的依赖和喜悦,他快步朝那人走去,再没回头。
段明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自然而然地伸手将邵庭揽入怀中,低头关切地询问着什么,而邵庭仰头笑着回答,两人之间的亲密与爱意流淌自然,不容置疑。
段明昭看着邵庭的眼神,充满了欣赏、爱恋和毫无保留的信任。
直到他们牵着手,相携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段明兰的目光依旧没有收回。
夜色渐深,指尖忽然传来一阵灼痛。
她低头,才发现是燃尽的烟蒂烫到了手。
她猛地回过神来,将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看着那对璧人上车离去的身影,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
真像做了一场美梦,可她希望这样的梦永远不要醒来。
*
岁月如流水般平静地淌过数年。
北平城头变幻了大王旗,但段家早已做出了顺应时局的选择,根基稳固,家人朋友皆安。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寻常早晨,邵庭喝着咖啡,忽然笑着对正在看报的段明昭说:
“明昭,等手头的事告一段落,我们出国去看看吧?”
段明昭从报纸上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向邵庭。
两人相守多年,工作上配合无间,生活安稳,亲友俱在,他从未想过要远渡重洋。
但他看着邵庭眼中闪烁的带着怀念的光,只是略一沉吟,便认真思考起日程安排,确认两人都能空出这段时间后,才点了点头:
“好。想去哪里?”
“纽约。”邵庭笑意更深:“听说庆喜班现在去那边发展了,王雪寒正带着班子给洋人唱戏呢。我就想去看看,他是怎么教人用那副嗓子征服美国人的。”
段明昭失笑,原来是记起老相识了。
他很快安排好行程,考虑到时局虽稳但远行仍需谨慎,他通过关系联系了纽约当地的华人组织,安排了几名可靠的保镖随行。
飞机降落在纽约这座繁华而陌生的都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与北平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王雪寒得知他们到来,亲自到酒店迎接。
如今的王雪寒,早已没了当年的轻狂和傲慢,见到邵庭,态度恭敬中带着由衷的敬佩,一口一个“邵先生”叫着。
那语气神态,竟依稀有点像当年段明昭称呼“段少爷”时的样子,只是少了那份攀附,多了真诚的尊重。
在王雪寒的盛情邀请下,两人来到了庆喜班在纽约的戏院。
戏院不大,却装饰得古色古香,颇有几分北平的味道。
此时时间是下午,并非演出时间,观众席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一行人。
“邵先生,段先生,您二位先坐,我去后台瞧瞧,让他们准备点茶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