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不宽,茂盛的梧桐树被幽暗的彩灯照得影影绰绰。整条街每隔十几米就是间酒吧,擦肩而过的寻欢者手舞足蹈着,男人和女人互相斜倚,被酒精点燃的笑意中潜藏暧昧。
来酒吧的多半未必是为了喝酒,像战戎这样一声不吭一杯接一杯喝闷酒的很少。
他不听劝,使劲推开谭皓,嚷着要续摊。
谭皓插着兜跟在后面,看他走不了一条直线,寻思着是否该强硬点直接拦辆车把他扔回去。一不留神,人影从眼前消失了。东张西望找了半天,猜他大概进了面前这家酒吧。
抬头是简洁的店名,低头是灯光在对面照出的图案,一个小熊脑袋。
谭皓皱了皱眉,俯身钻进去,和正往外走的战戎撞了满怀。
战戎没顾上跟他说一句话,埋头往外快步离开。
酒吧里弥漫着一片刺眼的红光,鼓膜被震得发麻,烟雾中一时难以分辨人形,往来穿梭着一条条**的胳膊。
谭皓退出来,见他扶着墙根在吐,漫不经心地踱进隔壁24小时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等他吐完了递过去。
男生漱了口,从牙齿缝里骂了句:“恶心。”
谭皓眯眼笑起来,人家gay吧遗世独立地低调营业,你自己乱入,还骂恶心,讲不讲道理?
不过今天有了“公开出柜”的前情,也算撞他枪口上,换谁谁都恼火。
“回家吧,都这样了还喝?”
“我没醉。我醉了倒头就睡。就这,明显还没喝到量。”
谭皓笑着反呛:“你是打算再喝一点儿,直接倒头睡马路上?”
战戎确实腿发软走不动道,意识却还清醒着,被谭皓塞进出租车里的同时嘴上还在骂骂咧咧。
“真没劲你这人,我喝你不喝,我一个人喝你也不让我喝尽兴了,存心整我。”
谭皓不搭理他,对司机报了地址。到家楼下又粗暴地把他拖出来,半扛进电梯。
“你就不能自己使点力?”
喝醉酒的人格外重,谭皓都觉得吃力,好几次想把他撂地上。好不容易把门开了,客厅里又空空****没处卸货,只好又撑了几步把人扔**去,也感觉冒了身热汗有点要虚脱了,往床边瘫坐下去。
“真他妈该把你这副熊样拍下来发给黎静颖看看。”谭皓随口发着牢骚,边拧眉心边往他那个方向瞥去,却没看见什么熊样。
男生因为醉酒的缘故两颊泛着红,眼睛半睁半阖,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还有闲心讥讽别人:“露馅了吧,平时装什么粗口都不沾的乖宝宝。”
谭皓冷笑着从他裤子口袋里直接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了支抽上:“反正你明天醒来也不记得。”
“装什么呀?谁给你评劳模?黎静颖还不是喜欢我?”
谭皓没什么表情,把烟夹在手里懒洋洋“哦”了一声:“你是gay她也喜欢你。”
战戎抬脚就踹他侧腰上:“再提这个弄死你。”
谭皓笑:“你要不是干嘛怕人提?”
“现在他妈的全世界都按头说我是,换你你什么感觉?”
“上次我过来还篮球,你妈说我是你‘女朋友’,原来是这个意思。”
“精神病妇女的话少琢磨。”
“精神病妇女是你妈,能看错你?”
“没看错,她就是睁眼说瞎话。我爸跟她结婚二十年都能被硬扣这口锅。”
“你爸难道不是么?甩了那么多证据。”
“是双。”
谭皓嘲讽地笑出声:“哪有什么双?都是不愿出柜的同,扯块遮羞布。”
“你不懂别乱说好吧。”
“我不懂,你懂。”谭皓转过头看着他,往他脸那边吐个烟圈,阴阳怪气地笑,“你这么懂,那你是什么?”
“嗯?”战戎脑子没转过弯,又警惕盯上了他嘴